[清穿]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- 第42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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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王尧确实年少, 诗词修炼方面有所欠缺,但他确实有作诗作文方面的天赋,要不然也不会来考科举了。
    但他最让人称道的是他有捷才, 有定力,场面越大越难料,他心神就越镇定。
    做到临危不惧,脑子清醒, 就已经成功一半了。
    这也是他能从院试、乡试一路考到京城的最大原因。大多数人进了考场,只能发挥平时所学一半以上甚至更少,他能发挥百分之一百二十。
    十多年的考试经验能让他将试题答的又快又好,他不出头谁出头?
    此时面对皇帝和德亨,王尧虽然心下叫苦不迭,但大脑已经开始自动搜索往日所做练习诗句了。都是诗词大家给他修改过的。
    考试,怎么能没有题库呢?
    咏花咏雪叹怀才不遇唱盛世太平的诗句他脑子里自有一个系列,此时将咏花中的一首拿出来, 稍作修改, 当做自己的新作,作了出来。
    杨士庭心下暗笑不已, 王尧能不能作出来、作诗是个什么水准他不知道吗?他也是这么过来的。
    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定王给了,不好好表现一番岂不是浪费。
    德亨也暗自点头不已,看来,福山学院教课还是很扎实的,王尧功底不错。
    弘晖就是惊讶了,以为王尧是真正的少年天才, 竟然能作“七步诗”。以他的眼光来看, 这首诗可评优列, 这少年, 也可称一句文才新秀了。
    三人都满意,淑慧格格可不满意。
    “我来问你,‘浅红新绿绮新妆’这一句,你是说我天生貌丑,需要后天装扮了,才能出门争奇斗艳吗?”
    啊这!
    “浅红新绿绮新妆”这一句脱胎自李太白的“可怜飞燕倚新妆”。李太白那首清平乐是拿需要装扮了才会国色天香的飞燕,衬托、赞美杨贵妃天然去雕饰的美貌。
    不需要装扮就名花倾国的杨贵妃,美貌上自然要比需要装扮示人的赵飞燕更高级。
    但今日王尧作诗的主题是“为淑慧格格所穿宋服作一首诗”,是写衣服的,不是赞美你格格美貌的。所以,王尧用一个“绮”字来表达淑慧格格心灵手巧会穿衣打扮。没跑题。
    然而,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,你光夸我的手艺和品德,我的美貌呢?
    我长的很拿不出手吗?
    你将这身衣裳套前门大街杀猪的王二麻子他老婆身上看看,还能穿出“浅红新绿”的效果吗?
    你这书生,作诗不行啊!
    听着淑慧格格火力全开一句一句将王尧的诗作批评的一文不值,杨士庭无语望天,弘晖惊疑不定只觉第一次认识淑慧这丫头,德亨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在一旁起哄:
    “就是。”
    “这个词用的不好。”
    “哎呀,这一句竟然还能这样释义吗……”
    王尧:…???
    王尧发现这位格格是真懂作诗的,给他修改的词句也是活泼新颖,就跟她的衣品一般,一派清新灿烂明媚的风格,便虚心求教起来。
    若是能学上一字一词的,说不定关键时候能用的上呢?
    看吧,这世上哪有什么天生的大才,学霸的大才都是这么一点一滴积累来的。
    德亨跟看古偶剧似的看少年们掐架论诗,弘晖则是和杨士庭说起外面的“奇装异服”,问他怎么看。
    杨士庭是雍正元年恩科进士,跟于振这样的状元郎不同。
    于振的起点是从六品翰林院修撰,榜眼和探花是正七品翰林院编修,前三名都是在翰林院任职,轮班去给皇帝做侍读、侍讲学士。走的是近臣路线。
    杨士庭也是先从翰林院开始,然后去各部轮值学习,最后参加三年馆选考试,考试通过之后,再看你是留京还是下放地方攒资历,做政绩。走的是能臣路线。
    杨士庭在督察院轮转过,对御史风闻奏事的套路是研究学习过的。
    这股子“奇装异服”风是从哪里吹出来的,谁不知道?
    御史上奏请示此事,是真的“风闻奏事”,还是有旁人授意的?
    不管目的如何,杨士庭就事论事道:
    “皇上,您看外面百姓,精神面貌如何?”
    弘晖:“安居乐业?”
    杨士庭道:“是乐观昂扬,宏大包容,乃天朝上国之姿。”
    “在此万国来朝之际,我朝百姓精神面貌,能充分展示我天朝富庶和强大。何为‘奇装异服’?可有不堪丑陋之处?束缚教条就是循规蹈矩吗?那这个‘规’和‘矩’又要作何标准呢……”
    弘晖听杨士庭侃侃而谈,笑道:“看来,朕应该将你调去督察院,这一番说辞可比引经据典堆砌辞藻有力多了。”
    看一眼德亨身上的金线长袍、暗花长裤和软底皮鞋,心道,说奇装异服的,真该看看德亨私下里都是怎么着装的,各式各样的裁剪五花八门,都是怎么舒服怎么便捷怎么来。
    再看一眼“清新脱俗”的淑慧格格,弘晖也不得不承认,看着比旗袍好看多了。
    而且,相比于外国人的假发和跟刷大白似的夸张妆容,他天朝之民,穿衣真的已经很“规矩”了。
    今日体察民情收获良多,几人在五聚阁用过膳食,弘晖和德亨带人回宫,淑慧格格继续去和成衣铺掌柜死磕,让他在铺子里裁剪宋襦裙卖,杨士庭则是带着王尧回自己家。
    杨士庭在玄武门外北二条胡同置宅安家,胡同口一侧是依着前三门河修建的青石步行街,靠河的一侧杨柳依依,碧波荡漾,船来人往,另一侧,就是各大胡同口的临街店铺,吃穿住行文玩字画书铺绣坊,包罗万象,应有尽有。
    如此优越的地段儿,不是有钱就能拿下的,这一片住的除了拆迁还建的老住户,新搬进来的,大多都是朝廷新贵。
    若是外地人来了,必定心怀敬畏之心,走在这道路上都要战战兢兢,觉着京城气象就是不同,但在王尧眼中却是寻常,顶多觉着到底是北京城,几百年的底蕴就是丰厚。
    杨士庭指着胡同口那家二层小楼,道:“那是你师嫂开的杂货店,缺什么就去那里拿就行了。”
    王尧“哦”了一声,问道:“不去跟师嫂打招呼吗?”
    这个时候应该在店里忙吧?
    杨士庭:“你师嫂在家里给你准备接风宴呢,没在店里。”
    王尧笑道:“那可好。”
    好什么呀,杨师嫂带着娘家侄女儿准备了一大桌子菜,一上桌就殷勤劝菜劝酒,王尧在师兄家住了一晚上,第二天就被杨士庭送去了国子监。
    还叮嘱他道:“你现在考功名要紧,你要是瞎想其他的,小心我打断你的腿。”
    王尧忍不住道:“师兄,瞎想的不是我吧?”从赵知仪到内侄女儿,你防的那叫一个紧,当我没看出来吗?
    杨士庭恼羞道:“少还嘴。你每天作一策论出来,若言之无物就不许吃饭。”
    王尧龇牙咧嘴,只得答应下来,以安慰老父亲的心。
    考会试没有那么简单,要先本人和联保人一起去户部交帖,核验身份无误后,才能参加会试。
    王尧身份自是没有问题,有问题的是江苏人和福建人。
    浙江省北接江苏省,南接福建省,西面则是安徽省和江西省。
    天盛帝停了浙江省乡试和会试,浙江省的学子们自然要想法子突围,冒名顶替倒是不至于,但他们向北向南,都有亲友师承,改换下户籍,参加这两地考试也是一样的。
    更改户籍有那么简单吗?若是两省配合的话,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。
    禁止浙江全省科考的圣旨传到浙江,已经大半年过去了,浙江上下无有二话,就是在这等着呢。
    他们想的是,就算最后被发现了,顶多逐出考场,不让考呗,反正他们本来就是不让考的。
    然后,果然查出来了,不止浙江省举子不让考,就连江苏省和福建省的所有学子都受牵连,禁止参加本次恩科会试。
    此告示一贴,三省顿时沸然,浙江学子也不闷不吭声了,联合三省举子一起去礼部门前抗议。
    弘晖的回应是罢免三省学政,派出监察御史和礼部官员,去□□三地一一核查三地举子户籍真实性。在身份真伪核实清楚之前,江、闽两地禁止乡、会两试。
    从京城下到地方调查核实是需要时间的,一来一回的时间会试都结束了,要是真遇到作伪的,就会上升为案件,等调查到开审,时间将会拉的更长。
    江、闽两地有浙江学子去考,那安徽和江西两省有没有?其他省份有没有?
    如果要核实考生身份真实性,那是不是需要将所有学子身份信息都核实一遍?
    这个疑问也很快得到了解决,除了江苏和福建两地,其他省份督抚、学政等都联名具奏,签字画押跟皇帝保证,他们省份无考前户籍更改之浙江学子参考恩科会试。
    若经核实臣有不实之言,杀头流放,任凭皇帝发落。
    其他省份官员敢做这样的保,江苏和福建的官员们敢吗?
    他们自是不敢的,因为已经查出来了嘛。
    就这样,原本有将近五千名举子参加的恩科会试,最后能参加的只有三千多名,贡士录取名额却基本不变,保持在200到300之间。
    也就是说,留给其他省份的名额变多了,原本差点火候的,现在也有很大希望考上了,在这种情况下,被禁三省学子再闹,其他省份学子就有意见了。
    赵知新带着一队侍卫去国子监巡逻。
    离会试越近,八旗官兵巡视城内外街头的频率就越高,主要就是调节三省不甘心举子和其他省份举子之间的矛盾,要是再上头,拿下大狱住上一夜,脑子就清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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