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末:朕才是真命天子 - 第437章 远望一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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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437章 远望一号
    苏州城外,陶广义和陶景明父子,还有被俘的浙东廉访使杨惠,投降的宁安庆和李相,一行人正等待护送的人员安排去建康的船只。
    七月初这个时节,种植双季稻的百姓已经在紧锣密鼓的抢收了,双季轮作稻在江南一般是三月播种育苗,四月下旬插秧,七月初就能收获,然后赶紧翻地再种晚稻,到十月份还能再收获一次,两季加起来亩产能到近六百斤,这是太湖平原最肥沃的土地。
    此时正值七月初,刚好是百姓收获早稻的时节。
    陶广义等人站在路边的树下乘凉,发现官道旁的农田里,本该各自在田里忙碌的农民,此时却聚集在一块田里,上百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,旁边还能看到身着绿袍子的官员,也不知是知县还是主簿。
    陶景明顿时好奇问道,“爹,他们不去自己田里干活,都在那干什么呢?怎么还有当官的在那?”
    陶广义往那边瞅了眼,“我怎么知道,你这么好奇,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。”
    然后他又看向旁边负责护送他们的一个内卫军小军官问道,“刘巡检,我们能过去看看吗?”
    被唤作刘巡检的军官朝远处官道看了看,见去找船只的手下还没影子,就说道,“那就去看看,别去太久,说不定一会就找到船了。”
    “行,就过去瞅一眼。”
    一行人当即向着人群所在走去,正巧这时,路旁又有一个老头带着青年的儿子赶了过来,手里还提着扁担和镰刀,陶景明见状当即拦住这对父子问道。
    “敢问这位老丈,这是谁家的田?”
    老头见他们一行人衣着不凡,身旁还有兵丁,不敢怠慢,当即答道,“先生说这地啊,以前是吴县沈家的地,沈家是江东最富之家,田产几十万亩,后来公输大帅的大军打过来,沈家就把这地都捐给了新官府,现在这是新官府的官田。”
    一行人惊骇的对视一眼,好家伙,几十万亩都捐给了官府???
    陶广义又问道,“那老丈也是这官田的佃户?”
    “不错,新官府可好了,这田刚变成官田,就给我们减了一成地租,如今官田都是四六分成,佃户拿六,官府只要四成地租,咱们这百姓的日子也能更好过些。”
    众人更加惊骇,几十万亩地,哪怕只是一成地租,那也不是个小数目啊,这公输大帅说不要就不要了?
    陶广义又追问道,“那现在也应该是收稻子的农忙时节吧,既然减了租子,那不更应该好好干活吗?为何那里聚集了这么多人,老丈应该也是要过去的吧?”
    这次不等老头回答,旁边老头的儿子就说道,“听说是建康的大帅给每个县送来一台打谷机,交给各县放在官田里试用,若是好用就要在各县推广仿制,我们都是去看那打谷机的。”
    “打谷机?这倒有趣。”
    一行人赶忙加快脚步赶过去,发现这里不仅有吴县县令,还有隔壁吴江县的主簿,身边带着两个匠人,面前的农田里正在组织一场比赛,旁边围观的百姓都在主动帮忙计数呢。
    比赛的内容是给稻谷脱粒,传统脱粒方法是准备一个大木桶,在木桶的前面围半圈草席,然后拿着一束割下来的稻子高高举起,往桶边上猛磕,把谷子从稻穗上甩下来,围的半圈草席是防止谷子被甩飞的。
    这个活很累很辛苦,一个农民往往甩不了几百下,胳膊就累的抬不起来了,而眼前的比赛,或者说对照实验,就是一组用传统的稻桶脱粒,另一组用脚踏式打谷机。
    这东西下面有个木槽,是盛谷子用的,作用和木桶一样,上面还有个防飞溅的罩子,作用和草席同理,区别是槽子和罩子中间加了个钉有铁条的木辊,通过齿轮和踏板连接,只要踩动踏板就能让辊子飞速旋转,把割下来的稻谷往辊子上一搭,辊子上的铁条,或者说铁梳,就能把稻穗上的谷粒梳打下来,效率是以往稻桶脱粒的五倍以上,关键是没那么累。
    参与实验的是一对潘姓兄弟,潘二用木桶,老三用打谷机,只干了半天时间,潘二就已经累的不行了。
    旁边的百姓顿时起哄道,“潘二,你还行不行啊,看看你家老三,你这干了半天才打了不到二分地,你兄弟那边都打完一亩地的稻子了,赶紧接着干啊。”
    潘二顿时累的一屁股坐在田埂上,嘴里喘着气无力的摆手道,“不比了不比了,我比不过那打谷机,用这东西干一天能顶上以前四个人干三天,这怎么比的过?等今年卖了粮食有了钱,我家肯定得找木匠打个这玩意。”
    众人见比赛结束,立刻一窝蜂的凑到那台打谷机前,还有人要抢着自己上去操作试试。
    而一旁的吴县知县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,跟身边那两个匠人问道,“仿造这东西应该不难吧,关键是不能太贵,要让百姓都用的起。”
    秦木匠当即道,“这东西用料也就跟打两张桌子差不多,用最便宜的柳木,贵不到哪里去,比造水车简单。”
    张铁匠也说道,“打那个辊子不难,先打些长铁钉,弄弯了钉在木条上便可,就是那两个铁齿轮,怕是不好做,这东西得用泥范铸造吧,还得有熔铁炉,自己不好做,可以找铁冶定做一批。”
    秦木匠却摆手道,“诶,我看没那么麻烦,这东西的关键在那个辊子,转的越快打谷子就越快,其他就一个木槽,简单的很,那两个齿轮也不是没有不行,可以直接改成纺车那样的,做个手摇的大轮子一样用,无非就是把脚踏改成手摇,需要多一个人摇轮子而已,但可以省去那俩铁齿轮。”
    知县当即道,“那就赶紧再造几个出来,趁着收粮食赶紧试用,若是可以,那就多做一些拿去推广,最好赶在今年晚稻收获之前,让吴县百姓都能用得上。
    “到时候你们造多少打谷机,都由官府统一收购,然后卖给百姓分期用粮食偿还,你们不用担心收不到钱,把事给我办成了,少不了你们的好处。”
    “多谢老爷,小人一定尽力。”
    “我去把我那俩徒弟也一起叫来帮忙。”两个匠人赶忙答应道。
    陶广义一行人见到这一幕,顿时互相对视一眼,宁安庆当即感慨道,“这打谷机是真不错,能节省百姓不少力气,脱粒也更快了,等全面推广开来,以前十亩地干半个月,现在怕是三五天就能收完,这位公输大帅倒真是位仁君,能如此体恤百姓,重视农事。”
    陶景明也惊奇道,“这东西如此简单,就用一个铁梳便能把稻谷轻松梳打下来,怎么之前没人想到?”
    被俘的浙东廉访使杨惠闻言顿时揶揄道,“锯木头的锯子更简单,怎么鲁班之前也没人想到?听说那位反贼大帅是公输般后裔,能想出这东西倒是不奇怪了,可能这就是家学渊源吧,倒是做得一手好木匠活。”
    宁安庆见状当即劝道,“你少说两句吧,若是去了建康还这样,恐怕性命难保。”
    杨惠顿时冷哼一声,“死则死尔,有何惧哉?!尔等食君之禄,却不做忠君之事,投敌卖国恬不知耻,若无你们这些奸贼,朝廷又怎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?”
    宁安庆闻言也怒了,当即反怼道,“朝廷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,你自己不知道吗?若是没有朝中奸贼陷害脱脱丞相,又解散淮北前线的大军,若有一支朝廷主力大军在淮北策应,我也不会甘心投降,起码我们拼命抵挡还有意义,能为丞相争取些时间。
    “可现在是朝廷自己在自毁长城,我便是拼死一搏,把婺州路的军民打光了又能怎么样?能把脱脱丞相换回来吗?能把朝中的奸臣除去吗?能把淮北那二十万大军叫回来吗?”
    这话杨惠反驳不了,但他还是抓着忠君的事不放,认为几人主动投降十分可耻,于是又嘟囔道,“好歹也是个从三品的朝廷大员,你若宁死不降,想必婺州士卒也不会如此心安理得的迎贼军入城。”
    宁安庆却道,“从三品又如何?为国分忧解难,却被奸贼陷害,连正一品的丞相都能被陷害贬黜,我不过一个枢密院同佥,又能如何?”
    “你该去死!”
    “那你这个正三品的肃政廉访使更应该死在在下前面才对。”宁安庆毫不示弱的反呛道。
    “你”
    陶广义看够了戏,当即冷笑道,“好了,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,达鲁赤僧住被我杀了,南台侍御史帖木烈思自刎而死,你若真对朝廷忠心,真有殉国的勇气,当初为何不直接在金华城头跳下去,我也敬你是条汉子,可你不还是缩了吗,不还是怕死吗?”
    杨惠看到陶广义,就更气不打一处来,“这些人里最无耻的便是你这贼厮,身为朝廷世袭万户,竟与反贼暗通曲款,若不是你里通外贼,婺州路又怎会丢的那么快,还说我怕死,那是因为你那日强行绑了本官,不然.”
    “不然怎么样?你现在不是没被绑着吗?那道旁就有树,你去找刚才那老丈借根麻绳,实在不行把腰带解下来,吊死在树上不就行了,我看刚才那棵歪脖子树就不错,你放心,你要忠你的君,殉你的国,尽管去就是,若是有人阻拦,我保证帮你拦着。”陶广义再次讥讽道。
    “你,你,无耻之尤!”
    “嘁,既然怕死就老实缩着,还逞什么口舌之利?还说老子无耻,我好歹还知道自己姓陶,是炎黄汉种,不像某些人,明明有个汉姓,却数典忘祖,觉得蛮夷鞑子是自己主人,果然是一条忠犬。”
    “你,姓陶的,啊啊啊,本官跟你拼了!”
    嘭一声,还不等杨惠碰到陶广义的衣角,本来还在一旁看戏,负责护送(押送)他们去建康的内卫军军官,就一脚将杨惠踹倒在地,这才站出来说道。
    “好了,都别吵了,少在这里寻死觅活的,想死到建康再死,别给老子找麻烦,赶紧启程,船找到了,今日还要去刘家港呢。”
    杨惠一个进士出身,平日里自诩斯文,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,哪里被人如此欺辱过,但他胆子又小,又没勇气自杀,被士卒踹翻在地也不敢还手,只得委屈万分的自己爬起来拍打衣裳,那模样幽怨极了,甚至还偷偷用袖子抹起泪来。
    众人都不再理他,宁安庆这时又好奇的对那军官问道,“刘巡检,若是去建康的话,直接乘船走太湖到溧阳不是更快吗,或是走陆路去建康也可,为何要去刘家港?”
    刘巡检当即道,“这是上面的吩咐,听说是殿下的意思,要你们从刘家港乘船走长江去建康,然后先让陶先生去看看建康的船厂,最后再去觐见殿下。”
    “船厂?什么船厂,陶兄不是说那位殿下许你一个枢密院尚书吗,莫不是要你去造战舰?”宁安庆顿时好奇道。
    陶广义也有点懵,“我也不知道啊,按说应该是让我去造火器才对,可就算是造火器,我也比不过殿下,谁知到底是什么意思。”
    “到了建康不就知道了,走吧。”
    刘巡检主动结束了话题,立刻领着一行人乘船先去了刘家港,又转乘大船去建康。
    两日之后,众人才刚到建康的龙湾码头,立刻就被旁边龙湾造船厂的一号干船坞里,矗立的巨大船体吸引了目光,那是一艘史无前例的巨舰!
    任谁从这里经过,都会忍不住被它吸引。
    这条船长大约有二十余丈,宽四丈左右,不算桅杆,仅船舷就有四五丈高,就那体型往那一放,说是一栋大殿也不为过,而且造型也十分奇特,不像是传统的平头船,而是又尖又薄,如刀锋一般的船艏!
    “这就是殿下让我看的船?”
    “应该是吧,咱们先上岸,我去派人进城找帅府,再找船厂的人问问。”刘巡检当即说道。
    于是一行人就上了码头,站在旁边的土岗上近距离望着那条船,还有不少当地的百姓,也好事在站在此处围观。
    船身周围包着一圈脚手架,有许多工匠正在脚手架上忙碌着,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,船坞不远处还有一排蒸汽烘干房,正冒着氤氲的蒸汽,如同起了一层薄雾一般。
    陶景明好奇道,“这船好生奇怪,船舱侧舷上居然开了三层四十余个窗户,这不怕一个浪头打过来,船舱进水吗?”
    “应该不会,你们看那上下的船壳刷的漆都不一样,下面是红色,上面是白色,红色的才应该是泡在水里的部分,白色的露在水面上,窗户都开在上面,只要浪头不太大,应该进不了水吧。”宁安庆也看着那船分析道。
    陶广义摇了摇头说道,“如此巨大的船只,应该不是在江河里游的,这怕是一条专门打造的海船,还有侧舷那些窗户,倒是让我想起了一种可能。”
    “爹觉得是什么?”陶景明当即问道。
    陶广义这才捋着胡子道,“听说圣武军的水师之前在崇明沙附近击败了方国珍的水师,圣武军的水师船少,方国珍船大且多,最终圣武军却能以少胜多,就在于战船上安装了火炮。
    “你们说,若是眼前那些侧舷的窗口里都安上一门炮?”
    “.”
    众人瞬间全都瞪大了眼睛,宁安庆惊讶道,“这应该不会吧,如果每个窗口代表一门炮,这一面就有四十多个,两面加起来还不得有八九十门大炮?
    “咱们在婺州看到的禁卫军炮团,一个炮团也不过六十余门,这一艘船岂不是比一个炮团还要厉害?”
    陶广义顿时摊了摊手道,“这有何不可能的,你没看到圣武军的编制吗,他们的普通步兵团里没有大炮,所有火炮都放在禁卫军炮团里集中使用。
    “而且送咱们来的刘巡检,就是参加过渡江战役的,之后东征战役负伤了才退役转隶内卫军军官,据他所说,殿下渡江时的小茅山之战,就曾集中两个炮团128门火炮齐射,当场把月鲁平章的十万大军打死了近两万,这说明火炮本来就该集中使用,数量越多威力越大!
    “所以在一条船上装八九十门炮有什么稀奇的,如果每门炮都能打两三里,这条船往那一放,两舷火炮齐齐发射,方圆五六里的敌船根本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,就要被打成蜂窝!”
    陶广义阐述着自己对火炮战术的理解,听的众人都震撼不已。
    啪啪啪——
    就在这时,他们身后传来一阵鼓掌声,众人顿时回头看去,发现是刘巡检从船厂带来的一个中年官员,来人正是负责督造这条海船的汪大渊。
    “主公果然没看错人,这些日子许多人都在猜测那些窗户是什么,只有陶万户猜对了真相?”
    “敢问阁下是?”陶广义当即拱手问道。
    “鄙人汪大渊,字焕章,无甚官职,倒是受殿下所托,在此处监制这条船。”汪大渊自我介绍道。
    “原来是汪先生,失敬失敬,这条船真是用来装火炮的战舰?”陶广义当即追问道。
    “不错,按殿下的说法,这应该叫做96炮二级战列舰。”
    “这么多炮?!”宁安庆顿时惊讶道。
    陶景明也问道,“汪先生,这条船可有名字?”
    “有的,殿下亲自赐名‘远望一号’。”
    “好奇怪的名字”
    陶广义这时也对汪大渊问道,“敢问阁下,殿下叫我来看这条船,不知是何用意,既有先生在此处监造船只,应该就没在下什么事了吧?”
    “诶,怎么能没陶万户的事呢,这船是我监造的不假,但是那96门重炮,可就要着落在你的身上了啊。”
    “让我造炮?”
    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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