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末:朕才是真命天子 - 第483章 首义有什么用
第483章 首义有什么用
有了罗文素的率先投靠,接下来这个事也就好办了。
既然已经说开了,罗文素干脆又更进一步,私下里向宁安庆表了态,称如果刘福通和杜遵道不同意招抚,到时候宁安庆可以直接到他这里来,只要楚王的大军一到,他就愿意在新蔡举城归附,为圣武军打开进攻汝宁的通道。
宁安庆自然很高兴,但他还是不太放心,于是又在罗文素的默许下,立刻写了一封长长的奏疏,说明了目前刘杜义军的复杂情况,然后让随行的侍卫走水路给鲁锦送回去。
他在奏疏中称,罗文素已经同意招抚,并愿意为了爵位积极配合立功,刘杜部义军现在就是一盘散沙,如果自己这次没能活着回来,就让鲁锦按罗文素说的方法,先分别招抚刘杜外围那些手握兵权的实权大将,就像剥白菜一样,先剥开外围,然后大军直抵汝宁核心,将其剿灭之。
安排完这些‘后事’,亲眼见着奏疏被送走,宁安庆这才又在新蔡等了一天,于二月初七收到邀请,前往汝阳谈招抚事宜。
由于之前在罗文素这里做了功课,这次宁安庆才刚到汝阳,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之处,在汝阳的头面人物只有杜遵道、盛文郁、刘六三人,掌管全军的刘福通本人却不在这里。
宁安庆之前已经知道了刘福通在郾城(漯河)前线,但他却将自己的亲弟弟刘六放在汝阳,难免没有监视杜遵道之意,这就说明鲁锦之前的判断是对的,刘杜二人看起来是真的有矛盾。
而杜遵道这边,在他看见宁安庆的第一面就蹙眉问道,“阁下好生面善,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?”
宁安庆也不回避,当即笑道,“吾听闻杜君乃元廷国子监生出身,又在枢密院做过吏员,想来可能是在那里见过我吧。”
杜遵道顿时疑惑道,“哦?阁下也是元廷国子监生?那又为何会在楚王麾下?”
宁安庆当即道,“实不相瞒,宁某不才,也曾就读于元廷国子监,后忝为枢密院同佥事,受命监守婺州,只是楚王大军攻势凌厉,我部难以抵挡,未免婺州生灵涂炭,这才举郡相投,被楚王收为麾下。”
杜遵道闻言眯了眯眼,心中无端生出一股嫉妒之情,宁安庆和他一样同是元廷国子监出身,又同样到枢密院做官,而他自己只是个枢密院的小吏,这宁安庆却在大元枢密院做到了四把手,他娘的,这人到底比自己强在哪?
“没想到阁下还是元廷枢密院的高官,那不知如今在楚王麾下又身担何职?”
“某不才,楚王麾下枢密院一郎中尔。”
“哈哈哈哈.”
杜遵道闻言顿时大笑起来,刚刚他还有点嫉妒宁安庆之前的履历和官位,现在听到他在鲁锦这也不过是一个小官,当即嘲讽道。
“看来建康那位楚王也没什么气量吗,元廷枢密院的高官,携一郡之地投其麾下,竟也只得一个郎中大的小官,看来阁下也不受重用啊,我看不如改换门庭,来我中原义师,说不定将来阁下还能得个尚书之位。”
好家伙,这杜遵道居然反向招安起来了.
谁知宁安庆听了这话却毫不动怒,而是面带笑容的反驳道,“宁某之前当局者迷,未能看清元廷之腐朽,助纣为虐,险些酿成大错,楚王没杀我便已是气量,某不过是楚王的手下败将,无功无才,又怎敢受主君的高官厚禄?
“况且某虽曾为元廷枢密院同佥,可放眼天下,楚军屡与元廷交手,又何尝一败?如此看来,元廷之枢密院,比之楚军的枢密院,也不过都是一群庸碌之才而已,楚王麾下人才济济,当然轮不到宁某这样的庸才主事,故而只能做些替主公跑腿的苦差罢了。”
这话说的,让杜遵道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,宁安庆这是暗戳戳的反讽杜遵道呢,我一个元廷枢密院的四把手,放在楚王麾下都排不上号,你杜遵道不过元廷枢密院的一个小吏,还他妈不如我呢,我要是庸才,那你杜遵道又会是什么东西呢?
“哼,阁下倒是生的一副好口舌,难怪会被派来做使者,说吧,楚王究竟有何指教?”杜遵道冷哼一声说道。
宁安庆暗道这人好没城府,就这点肚量,怪不得殿下会说他一身权臣习气,嚣张跋扈,竟真是如此
宁安庆装模做样的左右环顾一下,然后才反问道,“刘将军何时归来,我现在说了,杜君能做主吗?”
杜遵道闻言脸一下就黑了下来,当即冷声道,“义军大事小情,都由我与刘福通商定,我若不点头,只他一人也做不得主。”
“哦,原来如此。”
宁安庆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,可余光却瞄见旁边的刘六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,显然是不认同杜遵道这话的,于是不等宁安庆再说什么,刘六就主动拱手道,“还是等我大哥回来再说吧,就算是要商量,那也得两个人都到了不是?”
宁安庆当即装作一副好奇模样,“不知这位是?”
“在下刘六,刘福通就是我亲兄长。”
“原来是小刘将军,失敬失敬,那不知刘将军何时能回来?”
“昨天听闻使者前来的时候,我就叫人去郾城送信了,最多两天必然有回信,使者不如再等两日。”刘六倒是显得十分客气的说道。
“那?”宁安庆闻言又看向了杜遵道,杜遵道却只是冷哼一声,便拂袖而去。
得,这下也不用问了,等着吧.
两天之后,刘福通风尘仆仆的从前线赶回来,这下刘杜二人总算到齐了,刘福通倒是个直爽性子,没那么多弯弯绕绕,当即开门见山的问道,“你家楚王派你过来,究竟是要说什么?”
“当然是来挽救贵军的。”
刘福通闻言皱了皱眉,“这是什么意思,你把话说清楚点。”
宁安庆当即道,“贵军如今是何处境,刘将军应该比我明白,你们虽是红巾首义,可自起事至今已有三载,夺下的土地也不过只有一路数府而已。
“况且河南行省被鞑虏残害不轻,这些年又屡遭天灾,不说是十室九空,可也称得上是地广人稀,人丁不足,贵军就难以补充兵力,若强行募兵,又无人耕种土地,粮饷必然难以为继,无兵无粮,这才导致贵军至今仍然局限于汝颍。
“反观我主,起兵也不过只比贵军晚了两月而已,同样历时三载,我主却已经平定数省,西抵巴蜀,东及沧海,南控洞庭,北望幽燕,这天下泰半之土皆已入我主版图,此天命之所眷也。
“且我军兵精粮足,有甲士百万之巨,江浙、鄱阳、洞庭皆稻米丰产之地,岁供军资以千万石计,每与元军交战,从未败绩。
“如今我主定鼎东南,尽除胡虏,已有北望幽燕,问鼎天下之势,不过在北伐之前,还是要先平定中原,扫除侧翼之患,于是发兵八十万围困汝颍汴梁。
“贵部同属义军,自是反元有功,与我军也属友军,又常以‘虎贲三千,直捣幽燕’为号,我主也不愿同室操戈,让那汴梁的胡虏看了笑话,这才遣我前来问问贵部,不知诸位将军可愿归附我主,同伐幽燕?”
刘福通蹙眉思索半晌,这才说道,“楚王叫我们同伐幽燕,这倒是好事,但叫我们归附,这恐怕就有些为难了吧?”
“哦?不知将军有何难处?”宁安庆当即问道。
刘福通再次说道,“阁下刚才也说了,我军才是红巾首义,你们打着红巾旗号,借我声势起兵,又仗着我与芝麻李在北方为其屏障,这才能从容渡江,否则江浙之地又怎会落于贵军之手?
“现在你们成了气候,便要让我等归附,天下哪有这般道理?”
宁安庆顿时哑然失笑,当即说道,“昔秦末之时,十八路诸侯反秦,陈胜、吴广亦是首义,可首义又有何用,这得天下的最终还得看谁功劳最重,出力最多,汉高先入关中,自可定鼎天下。
“贵部便如同那陈胜吴广,虽为首义,可兵少力微,功劳尚不如徐宋,贵军不愿归顺,难道还打算称王自立吗?”
宁安庆笑着扫视了他们一眼,当即说道,“我开始便说了贵军的处境,自韩山童身死,其子韩林儿又下落不明,贵军便没了主心,此时若有人自立称王,我想不等外人来犯,贵部自己就得率先分崩离析,如此情势之下,除了归附我军,将军难道还有别的选择?
“找不回韩林儿,贵军便是无根浮萍,一盘散沙,贵军可是反元首义,总不会归顺元虏吧,即便将军真的要归顺元虏,不知下面的士卒若是知道了,又会作何感想?”
宁安庆这番话可谓直击刘杜所部的要害,他们现在是真的没有选择,找不回韩林儿就无法建制,就不能团结诸将,若是强行称王建制,那立刻就会分崩离析。
现在他们外面还被鲁锦团团包围,自己又缺兵少粮,打是不可能打出去的,只剩下归附一条路,至于归附谁,若是归顺元廷,那那些为了反元才投靠他们的义军还会跟着他们干吗?
刘福通也知道现在被鲁锦掐住了命门,他也确实如同宁安庆说的那样别无选择,那就只剩最后一点要谈了,鲁锦能给他什么好处?
于是他当即再次问道,“那楚王殿下要招揽我军,不知又打算如何安置吾等?”
宁安庆当即竖起一根手指,“一,贵军交出所有城池,麾下士卒裁汰老弱,放归为民,余下精兵按我军兵制,接受我军改编,贵军各部将领,或仍管原伍,或放弃兵权,入朝为官。
“二,贵军先前虽不与我军为伍,但反元之功仍被我主认可,即便今后不立新功,我主封赏诸将之时,仍会给贵军诸将论功行赏,与我军将领一视同仁,同样列爵朝堂,其他人也各有官职虚位以待,如何?”
刘福通皱了皱眉,鲁锦这开的条件倒是不低,尤其是那条承认他们以前的功劳,与圣武军将领同样封赏,肯定能打动刘杜所部诸将的人心。
但刘福通还是觉得不稳妥,再次问道,“那不知楚王殿下打算给我们什么爵位?”
宁安庆当即道,“先前徐宋诸将投奔,我主同样一视同仁,徐寿辉自去帝号来归,被封为归义侯,陈友谅先后攻下过汉阳、沔阳、岳阳之地,也被我主许以侯爵之位。
“贵军光复的土地虽不如徐宋,但以汝宁、安丰、信阳之地,也足以让刘将军封侯,不知将军可还满意?”
刘福通挑了挑眉,再次强调道,“我军可是红巾首义,又在北方吸引了众多元军,为楚王掩护侧翼,不然楚王如何从容征讨江浙,如此大功,只给个侯爵,这恐怕不妥吧?”
宁安庆闻言当即道,“这我无权做主,不过我还是想奉劝将军一句,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,若是强行取来,恐怕也只会给自己招来灾祸。”
刘福通立刻眯起了眼,顿时就要发作,这意思就是说他福薄命浅,不配更高的爵位呗?
然而还不等他反驳,宁安庆就抬手打断,再次说道,“再者说,将军现在是侯,可归顺我主之后不是还要北伐吗?北伐若是能再立新功,这侯爵也未必不能再升一级,将军还如此年轻,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,今后的仗也有的是,何必急于一时?
“若是封爵太高,将军又让其他将领怎么想?不患寡而患不均呐,你说是不是?”
听到这话,刘福通才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来,当即笑道,“你说的也对,那楚王打算给我们留多少兵?”
“将军可知晓我军兵制?”
“略有耳闻,但不知详细。”
“殿下有过交代,只准贵部保留一个军的编制,也就是两个督师,六个团指挥使,合计两万七千兵力,整编之后统一由朝廷供给粮饷兵甲,听从殿下调遣,多余兵力全部裁汰为民,朝廷可以发给钱粮土地作为遣散费。”
刘福通仔细想了想才说道,“貌似少了点,就算裁汰了老弱,恐怕也不止两万七千兵,再说只给两个督师,如何安置那许多将领,你也知道我军情况,至少还有罗文素、韩咬儿、王显忠几人,不在我之下,两个督师怎么够分?”
宁安庆却道,“两个师,每个师一正一副,四位正副督师正好安置。”
“那他们要是不愿意做副的呢?”
“那就由我说服他们,若是我还不行,就让楚王殿下亲自说服他们,我想他们肯定会同意的。”宁安庆当即道。
“先生若能说服他们同意,那我便同意,别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,楚王的大军何时来接收城池?”刘福通见宁安庆主动揽了这个活,于是也不再纠结。
而宁安庆此时却说道,“刘将军没什么好说的了,但我却还有一件事,希望将军能够配合。”
“什么事?”刘福通顿时警惕起来。
宁安庆当即道,“我希望将军能主动奉表称臣,最好在表文中写明白,你们只是为了反元,故意埋得那颗石人,并且要写明白莲教愚弄人的把戏,这只是为了反元迫不得已,今日幡然醒悟,将其公之于众,仍不失首义之功,如何?”
刘福通顿时皱起了眉,这是要他给自己身上泼脏水啊,奉表称臣倒是没什么,反正都已经决定归附了,但若是把白莲教和石人的事抖搂出来,那底下的军心还不得散了?
正在他犹豫不决之际,宁安庆又严肃道。
“这也是楚王殿下的意思,什么明王出世和白莲教,弥勒教,究竟是真是假,将军应该比谁都清楚,眼下已经今非昔比,元廷灭亡在即,义军大势已成,已经不需要再用此种拙劣的手段骗取愚夫愚妇。
“因此还望将军能够揭露真相,以正视听,否则.”
“否则怎样?”
“否则将军这爵位,也就只能到侯爵了。”
刘福通犹豫片刻,这才说道,“行,我写。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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