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医1977,从上门女婿开始 - 第004章 当一名光荣的社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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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到家了,到家了!”
    “穿过这道山旮旯,进去就是咱们小王庄!”
    “今天为了接你们,可是耽误了俺不少事。『穀雨前后,栽瓜点豆』,为了这一年的生计,队里头可是忙著嘞!”
    骡车拐入一道下坡,两旁高高的黄土岗向后掠去,老队长王长林用力甩了甩韁绳,一说起庄稼事仿佛突然兴奋了起来,嘮叨个没完。
    徐小芷他们不由探著脑袋,望著四周陌生而葱蘢的景象,內心又开始怦怦乱跳。
    连王以文都有些恍惚。
    这个年月,农村还显得有些荒芜,特別是春天。
    各类叫不出名字的杂草甚至都长到了路上,车軲轆碾过去,几乎能闻到青叶子的气息。
    “等下你们几个就暂时住到大队院里,让大队委员会的干部们给安排。”
    眼看著就要入村,老队长王长林又开始叮嘱起来:“咱们这穷乡僻壤的,总共也没来过几位知青,以前都是隨便对付对付。
    没想到,今儿个一下子来了你们这么多个,队里可有的麻烦咯!”
    他攥著鞭子说了一通,忽然又衝著王以文道:“你小子怎么说?用我驾著专车把你送到家不?”
    山村平坦的地块不多,大队院毗邻荒岗和一片老坟地,建在村子东头;王以文家则住在村子西头,算是打土豪分田地之后划分出来的新庄子。
    “可以啊,没问题。”
    王以文知道他在调侃自己,却故意呲著牙笑道。
    “去你的,你个臭小子!”
    果然,老同志笑骂起来,咧著嘴道:“出息劲儿,真当自己是从外地回来的大人物了?
    一个大老爷们儿,受了气就往家跑,都不够丟人的,还想让大队的骡车送你到家?
    不是,你这大包小包的,真不打算回去了啊?”
    说话间,骡车已经来到大队院门口。
    王以文任凭他数落著,提著自己的行李从骡车上跳下来。
    几位年轻的知青也都跟著站起,茫然地提起自己的包裹。
    哪知道,正在这时,院门口却有人吵了起来,声音一高一低的,言辞都很激烈:
    “放他娘的狗臭屁!手底下的乡亲们饭都吃不饱,种他娘的啥经济作物!別说那荒岗上本就种不了庄稼,即便真开垦出来,也是种红薯、种小麦,种他娘的一堆涩柿子算怎么个事儿!”
    “大队长!你也知道土岗上地势太高,没有墒情,成不了庄稼,那不正適合一些根系发达的经济树木吗?上头都是根据下面的实际情况研究过的,你就不要犟了!”
    “老子这是犟吗?老子是帮著小王庄生產大队的几千口子守住最后的耕地红线!要是家家都能吃得饱穿得暖,我管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做什么?”
    一位满脸胡茬子的老农披了件洗得发灰的墨绿色中山装,骂得吐沫星子横飞。听到动静,他扭头望过来,指著王以文他们道:“刚说到吃,这又添了好几张乾饭的嘴。
    李同志,俺们生產队的情况你真不知道?
    这才三月啊,村里已经有不少户人家断粮了,整天挖野菜吃,熬渴得那脸都是绿色的。老富贵家要添人了,儿媳妇得坐月子,可家里除了苞谷面就是红薯干,一点有油水的东西都没有。
    昨天晚上他找到我,说起这个,那老东西就巴巴的掉眼泪。
    可我能有啥办法?只能他娘的把家里仅剩的一颗老南瓜借给了他。
    李同志,你说上面的有研究过,柿子种到土岗上能活,我信。
    可拿柿子卖钱不是鬼扯?
    即便真能卖钱,那能拿钱换粮食不?
    要是换不来,老少爷们儿辛辛苦苦忙活一整年,一个个饿得眼巴巴的,缺的粮食谁给我补?
    更何况又多了这些娇生惯养的城里人!”
    王铁林爭论著,黑著一张脸指向刚从骡车上下来的王以文几人。
    而后,他才愣了下,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,诧异道:“怎么是你小子?我说这人数咋对不上!你不跟著自己小娘们儿在城里学本事,跑回来干啥?”
    这时,王志国早轻快的从车辕上跳下,撇著嘴拱火道:“大队长,王以文被他媳妇儿从城里撵回来了。
    別说学本事了,人家林副经理连床都不让他上!
    他啊,又回咱们小王庄当社员,准备一辈子修理地球了。”
    这小子嫉妒心强,嘴还特別的损,一句话说得眾人都憋不住笑了出来。
    “啥?”
    王铁林一听这话,立刻就翻起眼睛上下挑他,没好气儿的骂道:“没出息的东西!
    当啥社员,小王庄不要你这样的货!
    丟人现眼的玩意儿,回家就让长河用棍子抽你!”
    这小子一路上都在散播谣言,不知是心理扭曲还是怎的,连王以文这种温润的性子都有点压不住火了。
    当即捏著下巴看向他,故作沉思道:“这是谁裤襠没夹紧,把你给露出来了?
    我和林重一还没打算要孩子,怎么就平白得了个大个儿子?
    连我们俩晚上同床没同床都知道?”
    眾人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他会说出如此辛辣的话,陡然间反应过来,一个个笑得直呛口水。
    徐小芷和余华两位女同志更是听得脸蛋儿红扑扑的,嗔怪地白了他一眼。可想到那画面感十足的俏皮话,还是忍不住扑哧儿笑出声来。
    一时间,王志国整张脸都成了猪肝色。
    老队长王长林也有些忍俊不禁,忙上来打圆场,“铁林,不至於不至於,这小子还是有点长处的。
    什么回家种田,估计就是小两口闹了彆扭,他回来住两天。
    別听志国这小子胡说。
    说你呢,还搁这逗闷子呢,你出门两三个月,你爹娘估计都牵掛死了,快回去报平安!”
    听到这些话,王以文连忙灰溜溜的拎起行李。
    心里也莫名觉得愧疚起来。
    毕竟,当初入赘到城里,娶的还是一位十足的漂亮大姑娘。关键人家身份还不一般,是县城保安堂药铺的副经理,对於一位农村小伙来说,这算是一步登天。
    当初,爹娘送他出门的时候很是吐气扬眉。
    村里看热闹的老老少少也都艷羡不已,说他们家祖坟里冒青烟,要转运了。
    可这才结婚不到三个月,他就暗沉沉的跑了回。喜气洋洋的光景犹在眼前,转眼怎么就成了笑话……
    或许是不想让父母丟人,他梗著脖子嘟囔了句,“我才不是被媳妇儿撵回来的,我回来是採购药材!”
    言罢,便一路小跑的走了。
    几人瞧得失笑摇头,大队长王铁林更是重重嘆了口气。
    索性也没心思爭论垦荒的事情了,扯著嗓门给新来的知青安排住所。
    日近中午,社员们都从田里放工回来。
    一路上,王以文耷拉著脑袋,几乎不敢跟人打招呼。
    尤其是家门越来越近。
    看到那破旧的夯土院墙,他重重咽了口唾沫,禁不住止住了脚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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