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e后,男主们全都重生了 - 第140章 端着架子 贞洁烈夫
谢承瑾刚走没多久, 就感觉到传讯符中有灵力波动。
是刚才驾车的侍从给他传视讯过来了。
侍从这时候给他传视讯,只可能是说和谢延玉有关的事。
他还当是她有什么需求。
原本想说,若她有需求,不过分的便尽量满足。
然而刚接通视讯, 就看见她在闹市中, 往一座小楼里走。
随后就听见侍从的声音传过来, 压着嗓子——
“公子,小姐去逛伎馆了!怎么办啊?”
话音一落。
谢承瑾愣了下。
下一秒,
侍从透过传讯符的画面,就看见他家公子咳了一口血。
*
这一边。
伎馆二楼。
贺兰危按了下心口, 似有所感, 走到了窗边。
他如今修为没恢复, 画不了明心符,眼睛看不见,但五感仍旧十分敏锐, 能听见很细微的声音。
因此即使不用看,他也能听见, 他认出谢延玉的脚步声,隔着窗, 可以听得清晰一些。
他在窗户后面,
周围一些伎子见到了,便也偷偷凑过来, 站在楼上, 就能看见楼下熙攘街市间,有个女人正走过来——
皮肤苍白,头发却极黑,穿一身白衣。
样貌算不得太出众, 但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,身上素淡到了极致,反而会令人一眼就注意到,生出一些见之难忘的感觉。她走路时,衣角拂动,很有筋骨的模样。
她身后还跟了个侍从。
侍从手上拿着传讯符。
楼里的伎子们都是凡人,原本是没见过这东西的,但因为贺兰危,现在他们知道了,这是修士们用的传讯工具,就像信鸽一般。
所以这女人也是修士。
现在她在往他们楼里来,伎子们面面相觑,随后赶紧要下去迎接这位贵客。
然而还不等他们下楼,就听见贺兰危的声音:“谁敢去她面前献殷勤,这条命便别要了。”
这话一落。
一群人都不敢动了,不知道这位又在发什么疯。
唯独头牌看了贺兰危一眼,好似领悟到了些什么。
这些天,贺兰危在向他学习如何取悦女人。
就是要取悦她么?
他抿唇不说话。
下一秒,就看见贺兰危推开门,往楼下走去。
但刚走到楼下,还不等到门口,他像是想到什么,停下了脚步,站在走廊后面,没再继续往前走。
这里有一扇屏风。
从大门进来,屏风会挡住客人的视线。
所以那女人若走进来,是看不见贺兰危的。
头牌站在楼梯口,偷偷看着,大概猜到了他为什么不继续往前走——
良家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?
他们这伎馆是专门接待有权有势的女客的。
偶尔也会有些好男风的达官贵人前来。
馆中的男人,要么是出来卖的,要么是好男风的。
都能干净到哪里去?
贺兰危要讨好女人。
但他出现在这,她哪里还会要他?
*
谢延玉走进伎馆,却发现这里冷清得不像话。
楼下甚至连个人都没有。
好奇怪的地方……
她视线又仔仔细细扫了一圈,也没看见有半个人影。
走过大厅,就是厢房,一扇屏风拦住了去路。
谢延玉停下脚步。
不知道为什么,她觉得自己有些荒谬,为什么会相信贺兰危在这种地方?
以那人的性子,就算是她情丝蛊的感应出错了,他也不太可能会出现在伎馆里。
她摇了摇头。
毕竟找他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,她只是想知道更多和心魔镜有关的消息,但就算找不到他,现在她也知道要如何启用心魔镜了。
找不到就算了。
谢延玉没有一定要找到他的意思,于是她便准备离开。
但还没走出去几步,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,是屏风倒了——
她脚步一顿。
随后回头看去。
*
屏风并不是自己倒下的。
它倒下之前,贺兰危感觉到旁边有气流。
是有人把它推倒的。
这人身上有熟悉的气息。
是谢延玉身边那个侍从。
即使眼睛看不见,但动脑子想一想,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。
他伸手往气流传来的方向抓了下,抓了个空——
因为沈琅隐着身形。
他一直跟着谢延玉,这时候她身后有侍从跟着,他便也没有现形。
在伎馆里绕了一圈,他看见贺兰危站在屏风后面,对方没有往前走,想来也是怕她看见他,嫌他不干净。
沈琅便无声无息推倒了屏风。
他没有现形。
因此。
谢延玉没看见他,只看见贺兰危。
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在这,那种荒谬的感觉更强烈了,以至于见到他脸的一瞬间,她愣了下。
贺兰危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。
她没有动,因此他也听不见她的脚步声,
眼前茫茫黑暗,耳边是寂静,这样的安静很折磨人,贺兰危顿了下,脚步微动,像是被烫了一下,转头就要走。
但也就是这时,他听见头牌给他传音:“别走,不用躲。”
头牌是凡人,但因为给贺兰危授课,贺兰危给了他一个传音入密的口诀,这时候正好用上。
他对贺兰危说:“公子,我知您高傲,不愿旁人看见您狼狈的模样,更不想让她瞧见。但现在她已经看见您了,您再走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。您想想我这些日子同您讲过的。”
头牌说完这话。
从楼上,便看见贺兰危脚步停住了。
男人脸色很不好看,但站在原地,没有再动。
过了一会。
谢延玉才渐渐回过神来。
她发觉贺兰危有些不同,因为他的眼睛半垂着,并没有往她这里看。
这模样,并不像是不想看见她。
谢延玉思忖片刻。
然后她很安静地抬了抬手,试着晃了晃,也不见他抬眼。
然后她意识到——
他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。
她顿了顿,往他面前走了两步,想问他是不是因为心魔镜。
但刚才走过去两步,还没等她靠近他,便看见他动了。
男人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匕首。
然后淡淡道:“你最好离我远些。”
这姿态。
好像如果她再靠近,他就会随时杀了她。
谢延玉脚步停住,有些意外,因为她的印象中,贺兰危将人当蝼蚁看,他很少将旁人放在眼里,待人时态度大多是懒散漫不经心的,更遑论对谁表露出这样锋锐明显的杀意。
沈琅也很意外。
他不知道贺兰危为什么会对谢延玉这样说话,将她往外推。
但下一秒他就知道了——
因为贺兰危在装没认出她。
男人像是把玩一般,将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,然后慢条斯理将刀尖对准她的方向,轻轻比划了一下,即使眼睛看不见,他也能将刀刃对准她的脖颈。
“我并非此处男伎,不过是受了伤,被歹人卖进来了而已,
“这些日子,也有像你这般不长眼的人试图靠近我,但都被我杀尽了,就像这样,一刀便抹了脖子。没有人敢叫我卖身,所以,你最好离我远一些。”
他表露出来的杀意是很锋锐的,语气却散漫,仍旧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。
这高傲的模样,与他平日里表露出来的并无两样。
但——
他往日里要比现在更高傲。
不愿被人看见狼狈的模样,更不可能和人说这些话。
可此时他分明还是平日的姿态,却字字句句都在告诉她一件事:虽然他身处伎馆,但身体仍然很干净,没被别人碰过。
沈琅盯着他。
而旁边的贺兰危似有所感,还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偏了偏头。
然后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。
沈琅几乎要气笑了。
贱人……
这贱人是故意的,就这样先发制人,端着架子,还把贞洁牌坊立了。
点出了自己是被旁人卖进来的,还露出一副贞洁烈夫的模样……
贱人!究竟是从哪学来的这些?
进了勾栏几天,怎么将勾栏里这一套全学会了!
*
谢延玉感觉到屋子里氛围有些奇怪。
她说不出哪里奇怪,只是又感觉到一点微妙的剑拔弩张的气息。
但如今,屋子里也就她与贺兰危两人,以及她身后跟着的一个侍从。
沈琅应该也跟着她。
但他一般都隐身跟着,她都看不见他,更遑论贺兰危呢?
应该是她精神太紧绷,感觉错了。
她脑子里想着事,倒是没太在意屋里的氛围了,而是重新将贺兰危刚才的话理了理。知道他如今眼瞎了,还受了重伤,甚至被人卖进来,有人想叫他卖身,但谁靠近他,都被他杀了。
嗯。
很符合他的性格。
谢延玉点了点头,她出声想说些什么,于是又道:“我……”
话音刚落。
却看见贺兰危顿了下。
他肯定听出了她的声音,但随后,他脸色变得苍白。
像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,又像是没想到会被她看见自己这样狼狈的模样,还被听见了那些话,谢延玉看见他露出一种复杂且不太好看的表情。
还不等她把余下的话说完,
就看见他把匕首扔下,一转身拂袖离开了。
谢延玉愣了下。
她倒也不是不知道,他这样傲慢的人,被她看见这般模样,一定是会发疯的。
但她前段时间也没少把他的尊严往地上踩,故意伤他的自尊,揣着坏心看他低头的模样,看他哭泣发疯的模样,但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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