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e后,男主们全都重生了 - 第86章 你让他走 像一条被丢弃的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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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翌日。
    谢延玉一早就到了贺兰危的住处。
    她好像当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 又继续找他学无相剑。
    可她怎么能表现得这样若无其事?
    贺兰危阴着脸看她,如果换做是以前,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,她今天再来找他, 他一定会把她拒之门外, 等她求他, 他因她烦闷,又怎么能允许她像没事人一样,他该拉着她一起痛苦,挑刺、讥讽、刁难, 谁也别想好。
    但这些都建立在她愿意迁就的基础上。
    她从前愿意迁就, 现在却未必, 倘若他将人拒之门外,她兴许会转头就走。贺兰危竟难得地生出一点胆怯,他忽而意识到这段关系的主动权, 从来都不在他手里,而他现在已经没有权力再像以前那样。
    因此,
    半晌后,他还是沉着脸, 让她进了屋。
    他拿着书册,帮她重温了一下昨天学的东西,然后便接着看她实践画符。
    这一回, 贺兰危请来了医奴。
    谢延玉要从医奴身上认穴位, 也不乏有要凑近了上手触摸的时候。
    上清仙宫的医奴都是男人,虽不会像她那侍从一样,摆出一副温顺的样子勾引她,都老老实实的, 穿着里衣坐在那,但今天来的这医奴,身形漂亮,肌理流畅,从身形看,甚至有几分像李珣,贺兰危坐在旁边,看见她的手碰上去,便觉得很刺眼。
    半晌后,他突然出声:“用剑。”
    “什么?”
    “昨天不是挑了剑?当摆设吗?”贺兰危有些不耐,但转瞬又想起昨日临走前,他让炼器阁把她挑的剑记在他账上了,莫名的,他脸色又稍微缓和了些,语气淡淡:“把剑拿出来,用剑指他,直接练符术。”
    谢延玉在这方面还算听话,
    他要她直接用剑指,她便摊开手掌,掐了个诀。
    贺兰危目光落在她手中,脑中突然划过几道念头。
    她剑法是他教的。
    她用的剑是他买的。
    不知道怎么回事,他生出一点微妙的满足,想看见她用那把剑的模样,又突然觉得那剑虽好,却并非闻名于世的绝世名剑,她用来练习尚可,若长期用,还是应当从贺兰氏的宝库里挑一把更好的名剑。
    不知家中哪把剑与她更合衬。
    他看着她,思绪飘了一下,
    然而下一秒,
    却看见一把通体漆黑的剑就凭空出现在她掌心——
    这不是昨天挑的那把剑。
    她手指修长苍白,细瘦有力;这剑身漆黑,杀意凛冽。落在视线中,对比强烈,极为抢眼,却又意外地刺眼。这是世人皆知的,数年里陪伴剑尊李珣出生入死的……
    名剑太阴。
    *
    贺兰危一整天的情绪都很奇怪。
    时好时坏,短暂地好了一会,紧接着变得更差,起起落落落落落,谢延玉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强烈的压抑感,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在那又犯什么病。
    但好在即便他情绪不好,也没来找她麻烦,虽然冷着脸,态度十分疏冷,但也仍旧坐在旁边看她练习,对她没产生什么影响。因此她便也装作不知道,顶着他的视线练了一整天的剑,从早上练到日暮。
    入夜的时候,
    她终于把符术和阵法掌握好,勉强和剑法融合到了一起。
    她学东西很快。
    随后第二天,第三天……
    第四天的时候,她已经可以流畅地舞出一套剑招。
    至此,她便可以开始试着用无相剑实战了。
    上清仙宫中有一处试炼场,试炼场中镇压着各种不同等级的凶兽,从最次等的炼气一境到化神期的都有,平日里弟子们学了新的招式,是可以去试炼场和凶兽对战,积累实战经验的。
    于是第五天的时候,谢延玉让贺兰危带她去了试炼场。
    她提着剑,和凶兽实战,从炼气期的凶兽开始。
    起初还算轻松,但开始和筑基大圆满的凶兽对战后,就开始渐渐有些吃力了。
    输赢不光看修为,即使谢延玉修为已有金丹五境,但实战经验实在少得可怜,而试炼场中关押的凶兽皆是从外面降服后抓来的,在被关进上清仙宫之前就在外面作威作福,实战经验非常丰富,因此谢延玉也占不到什么便宜。
    贺兰危在旁边看她。
    就看见开始和金丹期的凶兽对战时,她已经完全落入下风,显得有点体力不支,先前还有攻有防,这时候已经彻底转攻为防,用无相剑的剑法躲掉了好几次凶兽的攻击。
    然而凶兽的招式太密集,
    她连着躲了好几招以后,闪躲不及,一个不慎被凶兽抓住了脚踝,
    然后凶兽的利爪就朝着她落下,谢延玉在地上滚了一圈,堪堪躲开,然后下一秒,一片混乱中,她没用无相剑,而是靠着蛮力双手持剑,往上一挥,捅穿了它的身体,险胜。
    随后,
    她把剑插在地上,撑着剑要起身。
    也就是这一刹,贺兰危才看见,她脚踝被凶兽抓过的地方,破开了一条皮开肉绽的口子,很深,血流如注,把她鞋袜都打湿了,裙摆也被染红了一点。
    他顿了下,终于站起身,快步往她那边走过去。
    然而刚走到她身侧,就看见旁边出现个身影,是她那侍从。
    分明没跟来,这时候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,三两步冲到她身边,要将她抱起来:“小姐腿脚不便,属下抱您起来。”
    谢延玉闻言,并未推拒,而是点了点头。
    她由着那侍从将她抱起来,动作间,为了维持平衡,伸手环住了那侍卫的脖颈。
    很近,很亲昵,两人之间仿佛竖起了一道屏障,旁人无法插足。
    贺兰危脚步因此停了下来。
    他站在不远处,安静垂目看着她。
    她手中的剑是李珣给的,衣食住行是这侍从负责,这侍卫永远会阴魂不散跟着她,像一条粘人的狗一样咬着不放,将她看顾得无微不至——
    她又哪里会需要他?
    她不需要。
    贺兰危突然便觉得自己的举动很多余。
    他走过来的举动又多余又滑稽,是一件纯然没有意义的事情,哪怕是站在这里,他都觉得脚下如有针毡,让他想不管不顾,像落荒而逃一样转身离开,他从没这么狼狈过。
    然而刚转过身,
    还没走两步,就听见谢延玉的声音:“师兄。”
    贺兰危心跳漏了一拍。
    他脚步停下,半晌后,才又转过身,淡声问:“怎么?”
    谢延玉在沈琅怀里,观察着他。
    他脸上的表情泰然自若,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,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疏淡,所以其实很难分辨出情绪,但她看见了他略微泛红的眼睑。
    她安静了一会,然后缓缓道:“师兄过来这里做什么?”
    她好像是故意要让他难堪一样,
    贺兰危盯着她看了半晌,没回答:“受伤了就回去疗伤。”
    谢延玉却说:“那师兄帮我包扎一下吧。”
    她又在使唤他了,
    贺兰危听得想笑,但心脏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跳起来,他有点想问她怎么不叫你那侍从给你包,但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,他并没有问,也没拒绝她。
    只是安静半晌,然后随手点了下那侍从,对她说:“行,那你让他走。”
    这话一落,
    谢延玉感觉到那侍从将她抱得更紧了。
    她侧过眼,就对上那侍从可怜兮兮的目光:“小姐……”
    谢延玉挪开眼,指了下旁边的椅子:“把我放那儿吧,然后你先走,师兄会送我回去的。”
    这回眼眶泛红的人成了这侍从,
    他眼睛一下就蒙上水光,像一条被丢弃的狗,琥珀色的眼睛里蕴含着一点暗色,他看了贺兰危一眼,然而却看见贺兰危可有可不有地弯起了唇。
    好像一瞬之间位置对调,
    那天晚上是他顶替了贺兰危的位置,在屋子里,对着屋外的贺兰危这样笑,
    现在却是贺兰危对着他这样笑了,像个胜利者一样高高在上俯瞰他,好像在说即使冒领了名分也没用,她还是会在某些时刻优先选择他。
    沈琅眼底的阴暗几乎要破土而出,长出扭曲的藤蔓,圈着谢延玉的手臂牢牢收紧,想把她一口一口咬碎了吞进去,吃进肚子里去,让她的血肉彻底和他的长在一起,让他成为她的一部分,这样旁人就不会再抢走她的注意力,
    但是垂下眼再对上她的目光,
    他眼睫颤动了下,最终还是收起了尖锐的毒牙,乖顺地把她放在了那椅子上。
    *
    贺兰危从来没给旁人包扎过。
    他把谢延玉的脚踝抬起来,看见她的伤口已经被那侍从用灵力治疗过了,愈合了一些,但因为伤口太深,即便用灵力治疗也没法立刻就好,皮肉仍旧外翻着,看起来狰狞可怕,血止住了,但感觉随便再碰一碰,还会继续流血。
    他思索了下,然后从芥子袋里取出一瓶伤药,把药粉倒在她伤口上。
    还是有点疼的。
    谢延玉垂眼看着他的动作,只不过她不怕疼,各种伤都受过,所以也没发出什么声音,只是皱了下眉头,甚至腿都没往回缩一下,仍旧放在那里,由着他继续给她上药。
    与此同时,
    她听见脑中系统提示音响起,
    因为原剧情中她给贺兰危上过药,这时候贺兰危给她包扎,剧情也有所推进,从47%推进到了49%。
    她让他给她上药,就是为了推这点剧情。
    这时候剧情推完,她也不想继续让他包扎了,手太生,不如她那侍从包得好。
    但正要把腿收回来,
    却听见他说:“之后不要来试炼场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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