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清穿]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- 第248章
扎伊村落明显的不对劲儿, 傅尔丹竭力请求德亨上船过夜,德亨怎么可能答应,俄罗斯人都侵入黑龙江七八年了, 北京那边居然没有得到一点消息,这难道不荒唐吗?
德亨下令道:“着三分之二刀甲兵卫上岸,扎营,其余人等, 护卫船只。”
傅尔丹一听,也可,安排去了。
德亨从京中而来,傅尔丹带了三十精兵护卫他,再加上陶牛牛等私人护卫,顶多五十人。
这五十人随身护卫,在内陆几乎可以横着走了,但护卫他远行探险, 是不够的。
傅尔丹的作用在于可以调兵, 出发前,为了保证德亨安全, 他硬生生调了一千水师和船只护卫,再加上德亨“掳掠”走的船工、船匠和帮工奴隶,人数超过了一千三百人。
剩下的就是跟随德亨而来的民间商贾船只,总人数加起来,也超三百人。
这一路走来,德亨已经确定, 从民间而来的这三百人, 个顶个的彪悍, 若是配备上武器和甲衣, 战力可超那一千正规水师。
水师的战力弱是因为疏于操练,但胜在人多,光拔出刀往那里一站,也足够唬人。
傅尔丹点了七百水师两百船夫一百护卫凑了一千人上岸扎营、起灶、巡防,他不放心,亲自督看,就顾不得德亨这边了。
德亨也没进扎伊村子,就在村子和傅尔丹选的营地之间燃了两堆篝火,吊上大铁锅,熬粥吃。
德亨招呼扎伊老族长和小孩儿们一起过来取暖喝粥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认命摆烂了,扎伊老族长将村子里所有女人、小孩子、老人都召集了过来,吃大户。
无法,德亨只好多燃了几个篝火,将他们从船上带下来的豆腐、豆芽、鲜鱼、鲜肉、笋干、卤、酱等,炮制了,分给他们吃。
不过,人家也没有全吃德亨的,女人们带来了风干的腊肉、腊鱼、野果、和大麦、小麦、燕麦等招待远来的客人。
腊肉腊鱼就算了,德亨看了一眼,不想确认上面蠕动的小虫是什么,野果他礼貌性尝了一下,差点酸掉牙,但他含在嘴里都吃了,补充维生素。
德亨的关注点在三种麦子上面。
德亨握起一把燕麦,问埋头苦吃的扎伊老族长道:“这是本地产的吗?”
德亨问扎伊老族长叫什么名字,老族长说他就叫扎伊,自从他不得不成为族长开始,他的名字就叫扎伊了。
扎伊老族长抽空瞥了德亨手里的米粒一眼,含糊道:“那是毛子带来的,让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的老弱妇孺种了,他们每年来收一次税&……”后面叽里呱啦的,德亨怀疑他是在骂人。
艹,收税都收到黑龙江地界了!
德亨看着这群明明生活在自己的家园里却堪比难民的妇孺们,心下火腾的一下子就起来了。
留下来的女人们,年纪都偏大,而小孩儿们,则是多数不到十岁,超过十岁的只有寥寥几个。
也就是说,当年俄罗斯劫掠者来的时候,带走了青壮、年轻的女人和少年少女们,因为这些人最有价值,剩下的老弱幼童,都是拖累,所以,他们将之留下,在此耕种作物和捕猎,然后他们再来收税。
无视了一些趁着黑暗偷偷藏吃食的女人和孩子,德亨问正在抹嘴的扎伊老族长道:“下游应该还有村落城镇,他们也和你们一样吗?”
扎伊老族长愣了一下,他以为德亨会继续逼问他村中青壮哪里去了,没想到,他居然问下游什么情况。
看来,这些人,在这里待不了多久,也是,他们有很多人,也有很多船,自然不怕毛子们。
扎伊老族长实话实说:“我不清楚。”
德亨以为他在敷衍,就道:“你当明白,只有我们将敌人赶走,你们才能有安生日子。”
扎伊老族长叹气道:“这样简单的道理,老头子自然是明白的,只是,我真的不知道。毛子们怕我们从水上送信,烧了我们的船和车,掳走我们的青壮和年轻女人,夺走我们的食物,只留下我们这些老不死的,带着一些腿短的孩子,给他们种地、打猎。”
“我们哪里都去不了,只能留在这里。”
德亨:“您这话说的太绝对了,水上不能走,地上还不能走吗?”
扎伊老族长笑呵呵道:“小公子,没进过深山老林吧?毒蛇毒虫咬上一口,还没走出去呢,人就凉了,需要有经验的老猎手引路,才能冒死走出去。我们这个村子啊,老猎人不是被掳走,就是都死在外面了。你看这四面环山的山林,除了水上,就靠这些留下的老妇和娃娃们,我们哪里也不敢走。而且,毛子们只是掳走了人做奴隶,也没将我们赶尽杀绝,只是收税而已,日子艰难了些,但以前,我们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。”
他没说的是,之前几任族长不死心,扎了木筏造了船,带人分别从水上和穿行山林去往外送信,结果呢,无一人回来,反倒将村子仅剩不多的人都给折进去了。
等他被推举做了族长,他就下令,除了村子附近安全区域,村人哪里都不许去。
既然出去是个死,不如留下来过相对平静的日子,反正最后都是个死,多活一天,都是赚了。
德亨听了这话,沉默不已。
看着德亨在火光照耀下沉凝的脸庞,扎伊族长心下缀缀起来,不知道德亨会如何安排他们。
德亨见扎伊村的人都吃的差不多了,就起身,对扎伊老族长道:“天黑了,你们回村休息去吧,若有危险,大声呼救,我们这边能听的到。”说罢,转身就要离开。
扎伊老族长诧异,这就走了?
没有逼问?
你不问,老头子怎么提要求啊。
嗨呀,嘴上无毛,办事不牢,怎么带头的就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呢?
“那…那什么…公子啊……”扎伊老族长追了两步,迟疑开口唤道。
德亨停住脚步,转头询问道:“族长还有何事?”
扎伊老族长转了转眼珠子,试探问道:“……您既然问起下游村镇的话,老儿斗胆猜测,您是一定要去下游看看究竟的吧?”
德亨点头,道:“是。”
扎伊老族长咽了口唾沫,道:“您看,这里水道、山林交错复杂,探寻而去的话,恐不容易,不如让小老儿为您引路……”
德亨笑了一下,道:“你不是不知道下游什么情况吗?”
扎伊老族长梗着脖子道:“是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!小老儿年轻的时候,也是山里来水里走的好儿郎,这条河小老儿哪里没去过,哪里有村镇,哪里有部落,小老儿心里明镜似的。”
德亨转过身来,笑看着他道:“说说你的条件。”
扎伊老族长:“……能不能,将孩子们都带上,为奴为婢,任您差遣。”
德亨一口拒绝道:“我对收奴婢没兴趣。”
扎伊老族长张了张口,语塞道:“是小老儿痴心妄想了。”
德亨道:“我此行,就是为巡视黑龙江水道而来,明儿一早我就派人去依兰、宁古塔、船厂、盛京、北京传信,向康熙皇帝禀明这里的情况。”
只是传信禀报情况,并不做派兵的许诺。
扎伊老族长对此毫无反应,他人老成精,只是送个信儿,不算什么,只道:“远水解不了近渴,我们早就不报希望了。”但眼睛却是灼灼的看着德亨。
德亨也说了他想听的话:“既是巡视,若遇外敌入侵,自该肃清。”等派兵要等到猴年马月,他准备自己出手。
扎伊老族长上前一步,急切问道:“当真?”
德亨:“自然。”说完,就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扎伊老族长看着他背影消失在对面的营地中,站了良久,回身,带着自己的族人回村去了。
营地已经扎好了,傅尔丹见德亨回来,道:“饭食已经做好了,是否现在就用。”
德亨摇头,道:“我已经用过了,你们用了吗?”
傅尔丹:“……主帅未用,我等不敢自用。”
德亨叹道:“下令,让所有人都去吃,吃完了赶快睡,明天还有事儿做。”
傅尔丹心下咯噔一跳,让人去传令,他自己跟着德亨进了主帐篷。
主帐篷这边,芳冰已经陈设好了,德亨无心这些,对陶牛牛和聋子道:“牛牛去船上叫阿尔松阿等,聋子去将各船头当家的叫来,咱们临时开个会,合计一下接下来行程。”
两人领命而去,大帐里就剩下傅尔丹和芳冰两个,德亨抽出一张纸来,开画黑龙江上下游流域地形图。
一路行来,他主要就是在精确这个,所以,很快就画好了。
傅尔丹在地上不住踱步,见德亨停下笔,就问道:“您有什么打算,能不能先给老舅我透露一下?”
傅尔丹算是知道了,德亨吃软不吃硬。
为了能让德亨“听话”些,他带入了德隆的辈分,沾了便宜,自称“老舅”。就希望德亨能看在这一层绕弯儿亲戚的份上,有什么打算,有什么计划,先告诉他,让他知情,千万不要瞒着他。
德亨问道:“都统以为,巡视的目的是什么?”
傅尔丹:“……确保疆土安稳。”
德亨点头,抬眸道:“若疆土被占,生民被掳,我等该当如何?”
傅尔丹:“……只是扎伊族长一面之词,我等并未见到敌人,不可轻下定断。而且,就算有这个敌人存在,我们也该先八百里加急,题奏皇上,等圣旨到了,再做打算。”
德亨不听这个,只道:“康熙帝二十八年,签订的《尼布楚条约》当中,明确说明,整个黑龙江流域乃我中国领土,俄罗斯人不可进犯。如今俄罗斯人不守条约,竟敢在我黑龙江两岸掠掳人口、横征暴敛,是他们违约在先,我乃男儿,自有血性,他们不退,不给个说法,我不介意重演当年雅克萨之战。”
添加书签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