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士欺天 - 第489章 战爭之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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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489章 战爭之下
    三域正在爆发战爭,但三域真正的主宰,却在此刻共处一室。
    神明之间的战爭,除非是到了生死地步,否则永远都是底层兵卒在搏杀。
    但三大五境神明,此刻却感受到了一种被螻蚁戏弄的愤怒。
    那该死的瀆神者,就像是提前知晓了他们的存在,竟然没有一次现身。
    於是,一场本应死伤百万计的战爭,被紧急叫停。
    三方鸣金收兵,浩浩荡荡的部队在督战的喝令声中,逐渐退出战场。
    只留下被鲜血和残肢覆盖的大地。
    李砚知混在人群中,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,始终如影隨形。
    那是独属於五境的压迫感。
    普通四境难以察觉祂们的存在,但李砚知对神性知之甚深。
    不是一尊五境,而是三尊!
    “所有人,全部回营!”
    “各部清点战损————”
    撤退途中,呼喊声此起彼伏。
    李砚知身旁的一个老兵嗦著牙子,嘴里嘟囔著,“这算什么事?”
    “哪有才刚开始打,就停下来的?”
    “老子好不容易才捞到两个人头,还没够晋升的门槛。”
    他瞅了一眼李砚知,“新来的,我看你好像有点面生嘛,怎么?没有斩获?
    ”
    李砚知一脸血污,咧著嘴尷尬地笑了笑,“没,没————”
    老兵笑著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,“没事,至少还活著不是?”
    “这打仗,就是把脑袋別裤腰带上的事,能活下来就是顶天的运气。”
    “我是落石村的罗铁,大傢伙都叫我老铁。”
    “以后打仗都跟著我,我保管让你能有斩获,最起码多拿两个人头,换点陨晶回去不是?”
    “对了,你哪个村的?”
    罗铁的腰间,两颗脑袋桄榔桄榔晃个不停,还在不断往下滴血,配合他那面相,笑起来能把正常人嚇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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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姜山村的。”李砚知含糊道。
    “姜山村啊?我知道。”罗铁砸吧著嘴,“那村子可有点偏,你这过来,可不得吃好多苦啊?”
    李砚知扫了一圈周围,“都苦,上战场总好过被直接拉过去献祭不是?”
    罗铁听到献祭这两个字,语气不禁一滯,原先豪气干云的气势,瞬间跌落下来。
    “是啊,到战场上,好歹还能有活路,献祭那可真是十死无生。”
    “这特娘的狗日的世道。”
    “老子在战场拼命,到头来也就只能多求两块陨晶,希望能给家人赎条命。”
    在荒土废墟,所有人都知道,他们只是神明的玩物,而且还是那些最低级的下位神族。
    但那又怎样?
    离了荒土,去往外地,日子不会比现在更好,反而可能会更差。
    与其拼死拼活去外面搏命,还不如留在荒土,在什么地方死不是死?
    好歹在荒土,运气好的话,能多活几年。
    凡人的力量太过弱小,想要反抗,根本不可能。
    只能祈求那虚无縹緲的运气。
    李砚知跟著罗铁一起回营,还没过多久,就听到本部千夫长,开始拿著名册点名。
    “这是要干什么?”罗铁诧异地四下张望,“什么时候开始有点卯了?”
    “別告诉我鸣金收兵就为了清点兵卒。”
    李砚知心有警惕,估计这是为了排查自己。
    不过炎梁帮他安排了一个身份,只要不是被那几个五境当场抓获,应该没什么问题。
    果不其然,很快千夫长就喊到了,“罗铁!”
    一旁的罗铁高声应道,“到!”
    “姜河!”
    “到!”李砚知也跟著应了一声。
    他这刚喊完,就察觉到有视线盯上了自己。
    没过多久,“姜野。”
    “到!”
    听到这个名字,李砚知不禁扯了扯嘴角,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。
    谁能想到,还会在这里碰上以前的苦主。
    罗铁捅了捅李砚知的胳膊,“姜小兄弟,那人跟你一个姓,是不是跟你同村?”
    李砚知迟疑地点了点头,“嗯。”
    “那你运气不错,在战场碰到同村,也能有个照应,最起码活下来的机会更大。”罗铁笑著说道,“我当初就是被同村救下来的,要不然早死了————”
    罗铁说著说著,不禁感慨万千,似是回忆起了当年的老战友,只不过早就战死了。
    李砚知的视线,则和那姜野的视线碰撞到了一起。
    姜野的眼神里明显带著疑惑,但他並未说什么,只是紧紧盯著李砚知。
    千夫长点完名册之后,大傢伙就都散开了。
    李砚知直接冲姜野使了个眼色,然后向罗铁告辞,带著姜野走到一处角落。
    “是你————!?”姜野凑近了,才透过那满脸的血污,认出了李砚知。
    “你怎么冒充————?”
    李砚知一个眼神盯过去,姜野顿时没再敢继续说下去。
    “这段时间,我就是姜河,懂?”李砚知说道。
    姜野立刻点了点头,李砚知的实力他很清楚,甚至他还怀疑李砚知是神使,要是敢反抗,自己必死无疑。
    他也没想著告诉千夫长什么,反正这场战爭与他无关,谁输谁贏也无所谓。
    毕竟无论生或败,都是神明的,他们这些人,不过就是可有可无的耗材罢了。
    至於真正的姜河,在黑山族地时,就已经被陨晶內的死亡之气冲死了。
    “放心,只要你不乱说,我会保你平安。”李砚知给了姜野一颗定心丸,”
    等你回去,还能见到你儿子。”
    这颗定心丸,同样也是警告。
    姜野立刻点头,“我一定不会说出去。”
    三域战爭在经歷了一次极为反常的休战之后,很快便又继续燃起战火。
    三方老祖的神明祭坛里,收集的灵魂还远远不够。
    在不涉及重要战略资源的前提下,战爭胜败並不重要,战爭形成的死亡才重要。
    肆意屠杀领地內的百姓,会对统治不利,但如果投放到战场,让三方大军互相清剿,收集到的灵魂质量,要远远高於正常死亡。
    如此淬链出的神性品质,自然也会更高。
    这样的做法,被记载於神明的典籍中,从远古一直延用至今。
    现在,也被这些后进者继续使用。
    只需要付出一些本就是耗材们催生出来的陨晶,便可以收穫源源不断的高品质灵魂之力,同时还不会影响自身统治。
    如此好事,这些从人变成神的后进者们,岂能不將其奉之为圭臬?
    然而这一次,让三域主宰恼火的是,那该死的瀆神者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。
    神明祭坛附近没有再看见任何可疑身影,各自回去清查也一无所获。
    五日之后,三域主宰便不再留守,各自愤然离去。
    就在这一刻,瀆神者又出现了。
    屹立在战场边缘,不断摄取灵魂的三座神明祭坛,再次受到瀆神者的褻瀆,並且这一次更加可恶,直接被截断了部分锁链。
    神明祭坛表面的符文也被掠夺了一部分。
    这是前所未有的恶劣事件!
    三域创建以来,都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。
    神明祭坛受损,意味著战爭不得不暂停。
    黑山族腹地,中年三祖大发雷霆,“我炎氏一族,自统御黑山域以来,何曾出现过如此倒行逆施的瀆神者?”
    “就算把黑山域掘地三尺,我也要把那该死的瀆神者挖出来!”
    青年二祖蹙著眉头,“炎季,冷静。”
    “冷静?我怎么冷静?”三祖炎季双目赤红,淡金色像潮水般涌动,“炎仲,这是我的神明祭坛受损!”
    “想要修復,必须要去神域,找那些傲慢的上位神族求来神材。”
    “期间要消耗多少时日?”
    “更遑论,现在是何等重要时刻?族中哪里还有资源,让我去兑换神材?”
    二祖炎仲长嘆一声,“炎季,稍安勿躁。”
    “你也知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,若是你也失去分寸,那我黑山域的百年大计,岂不是又要落空?”
    “岐山域和隆山域还以为我们只是在发动普通战爭,殊不知他们已经大祸临头。”
    “神明祭坛受损,对战力並无多大影响,待此战过后,那岐山域和隆山域的资源,足够你我和大哥,每人再建两座祭坛!”
    炎季呵嗤呵嗤喘著粗气,“不能再等了,这个瀆神者的出现,很可能会引发未知的风险。”
    “如今,三方都因为瀆神者而蒙受损失,难保另外两域,不会出现其他想法。”
    “我们想从祂们身上找补,殊不知祂们会不会也对我们动手?”
    “毕竟,那可是天品紫玉大神通————”
    “世人都道是假,但我们三方都知那是真!”
    此话一出,炎仲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凝重,“不错,看来是时候唤醒大哥了。”
    “战爭,必须要儘快!”炎季在一旁说道,“最好在一开始,就先打死一个!”
    黑山族的徵兵还在继续。
    哪怕前线战事都已经停止了,但从各个地方徵召的兵卒,依旧还在源源不断涌向黑山族地。
    而这两个黑山族老祖並不知道,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,始终有一双眼睛,在暗处默默关注著黑山族的动静。
    “真是奇了怪了,不是前线已经不打仗了吗?为什么还要徵兵?”
    “再这么征下去,各地方可就稳不住了。”
    “这次,就有两个村子闹事,被砍了一半。”
    炎梁站在大营门前,默默看著大营內的训练校场,但注意力却放在路过校场的黑山贵族的谈话。
    “恐怕要有大动作了,我一个兄弟,最近被派到生漯河那一带去了。”
    “生漯河?那不是黑山域和岐山域的交界地带吗?”
    “正常情况下,不应该去三界山?那里才是三域战场最前线。”
    “所以说,族內恐怕要有大动作,和以往三域混战,大不相同————”
    炎梁默默收集著消息,然后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中,”大人,的確如您所料,黑山族接下来应该还要发动大战。”
    屋內,地面阴影处,有秘纹涌动,“可知战场何处?三个老祖会不会出战?”
    “这个暂时还不清楚————”炎梁摇头道,“但这场战爭规模很大。”
    “按照我最近的观察,徵召上来的兵员数量,相较之前的三域战场,还要庞大。”
    “好像有可能要与岐山域开战。”
    “好————我知道了————”秘纹在阴影处流淌,最终消失於黑暗中。
    还没等炎梁鬆一口气,他的屋门直接被一股巨力踹开,紧接著两道身影一马当先走了进来,“炎梁,你的事发了,跟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    在这二人身后,又有数名甲士,森然杀气瞬间瀰漫整个屋子。
    炎梁心头猛地一跳,差点没被嚇出魂来,但依然强装镇定,盯向为首的两人“炎山、炎丘,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?”
    “做什么?”炎丘冷笑道,“我还想知道,你想做什么?”
    “炎梁,现在我们怀疑你里通外敌,上官派我们前来抓你。”
    此话一出,炎梁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,难道真是自己东窗事发了?
    但转念一想,这两个傢伙连大人都不知道,何来什么里通外敌?
    很快,炎梁就恢復了平静,“你们口口声声说我里通外敌,可有证据?”
    “证据?”炎丘似是被逗笑了,“你想要什么证据,我都能给你找出来。”
    他大手一挥,“来人,將这个叛贼拿下,等候审讯!”
    炎梁往后退了一步,眼中氤氳著怒意,“炎山、炎丘,你们当真要赶尽杀绝不成!?”
    “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赶尽杀绝?”炎山不屑地哼了一声,“一个从小生活在泥潭里的泥腿子,偶然得了机会,就以为可以逆天改命不成?”
    “炎梁,你仗著自己天资高,就以为可以翻天了?”
    “你要记住,你们这些整日做著白日梦的傢伙,就是我们黑山贵族的狗!”
    “今天主人想把狗打死,需要给狗什么理由吗?”
    他大手一挥,身后的甲士立刻一窝蜂的涌了上来,將炎梁按住。
    炎梁剧烈挣扎,衝著炎山、炎丘两兄弟怒吼,“你们没有证据就敢抓人,我要告到族长那里!”
    “族长?”炎丘哈哈大笑,笑的甚至掉了眼泪,“你连族长的面都见不到,还想著告?”
    “放心,你的罪名都已经定死了,谁也救不了你!”
    “带走!”
    无论炎梁如何挣扎,最终还是被带走了。
    他的罪名也很快如炎山炎丘两兄弟所言,被上官直接盖棺定论。
    甚至连所谓的证据也没有,完全凭藉两兄弟的一面之词。
    炎梁在大牢里,心如死灰。
    万万没想到,自己到头来竟会是这个下场。
    大牢里还有很多死囚,多的有点超乎炎梁的想像。
    “想不到你也到了这里。”有死囚看向炎梁,幸灾乐祸道,“你犯了什么事儿?”
    “是不是里通外敌?”
    炎梁愣了一下,“你怎么知道?”
    那死囚惨然一笑,双手张开,“这里,全部都是里通外敌的罪名。
    “听说要打大仗了,我们这些人会被投到战场,组成敢死军。”
    “只是没想到,你也和我们这些贱民一样,成了牺牲品,哈哈————这人生,可真特娘的操蛋——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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