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士欺天 - 第341章 徐祖退让,龙城郡
第341章 徐祖退让,龙城郡
奉阳,
丝绸天路的开启,隱瞒不了任何人。
虽说在帝绝天地通之后,丝绸天路就此成为了过去,但这条曾经象徵著旧神辉煌的天路,在歷史长河中,从未曾泯灭。
如今,李砚知再次唤醒丝绸天路,就像是硬生生將所有人从人族大兴的美梦中敲醒,
提醒所有人,旧神並未远去,甚至依旧还会捲土重来!
这,犯了大忌!
朝堂上,已经吵翻了天!
“现在,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,李砚知会唤醒旧神!”
御史大夫的声音在大殿內迴响,“丝绸天路都被他唤醒了,下一步会不会就是旧神!?”
“陛下,李砚知已经走上了神路,他未来很有可能和旧神站在一起!”
“臣恳请陛下將李砚知押解回奉阳!”
他字字鏗鏘,站在了绝对的大义上,后背挺得笔直,哪怕面对徐祖,他都敢正面硬呛。
这一次,不是因为东海郡那些本身底子就不乾净的犯官。
所以,他无所畏惧!
在朝堂上基本不怎么说话的左相李通古,也终於站出列开口道“陛下,徐祖,从东海传来的密报,方仙使以东海一眾犯官为祭品,重开丝绸天路。”
“此事已然在东海郡掀起轩然大波,想必用不了多久,丝绸天路横跨苍穹之际,整个大夏都会传开。”
“东海民间惶恐一片,大夏葬送旧神如今还不到二十年,百姓对旧神的恐慌依旧存在。”
“现如今,方仙使所作所为,无疑是在动摇民心,动摇江山社稷!”
李通古並没有御史大夫那般气势汹汹,但就是这样的平铺直敘,却好似煌煌大势席捲而来,堂堂正正,无可阻挡,
“臣请陛下,唤方仙使回京,与群臣当面对质,並商议最后的解决之法,不能让民间的恐慌情绪蔓延开来。”
他的言辞很恳切,也没有咄础逼人,但平静中,自有不可动摇的决心。
朝堂中,所有朝臣尽皆躬身行礼,显然赞同左相和御史大夫的话。
丝绸天路重现人间,不仅唤醒了民间的恐慌,同样也唤醒了他们这些朝廷眾臣內心的恐惧。
旧神,决不能再出现!
好不容易作为人生活了十几年,谁也不想再回去当柵栏里的牛羊。
始皇帝在心中轻嘆一声,他很清楚李砚知要做的事,又因为他对大夏气运的流向洞若观火,所以还能保持平静。
但其他人並不清楚,甚至很有可能就算清楚了,也会激烈反对。
事关传说中的养魂玉棺,谁又能坐得住?
如果真让李砚知得到,人间將再无人可將其杀死,
即便是他,都不免在心中犹豫,若非大夏的境况,的確是四面皆敌,还有人间旧神以及天上之神虎视耽,他又怎会默许李砚知的所作所为?
这简直就是將李砚知一人,置於大夏之上。
群臣理解才会奇怪。
他正欲开口將此事拖延,但徐祖却率先说道,“诸位,丝绸天路之事,是我的主意。”
始皇帝眸光微动,他与徐祖联手共事二十余年,在徐祖主动担下李砚知的罪责后,立刻明白了徐祖的想法。
与此同时,徐祖的传音也落入他耳中,“陛下,此事有我担著,陛下要与群臣站在一起,否则群臣离心,会对朝纲形成极大破坏。”
徐祖话一出,朝堂之上譁然一片,所有人都不理解地看向徐祖。
御史大夫气的满脸通红,忍不住冲高高在上的徐祖大声质问,“徐祖,方仙公!”
“您贵为天下方士之首,更是大夏柱石,为何要重开丝绸天路!?”
“我等皆知,李砚知是您的关门弟子,可他毕竟已经走上神路,此事只会与他相关。”
“若旧神因此復甦,天下再次退回旧神时代,这也是徐祖想看到的吗?”
“此事,难道徐祖还想为自己的关门弟子承担不成!?”
朝堂眾臣也纷纷看向徐祖,想要徐祖给一个答覆。
此事影响太大了,就算是徐祖,都不一定能扛得住。
他是劳苦功高,更是大夏之所以能覆灭旧神的关键所在。
所以,就算是李砚知要把东海郡一般官员抓进大牢,更是將以郡守为首的地方高官全部砍了。
只要徐祖一发话,就没人再敢在明面上反驳。
其一,屠刀並没有真正砍在自己头上;其二,就是因为徐祖的特殊地位,几乎与始皇帝平起平坐。
可这样的地位,並不是方能的。
哪怕是始皇帝,若长时间与群臣百姓离心离德,到那时,政令不出奉阳,各种阳奉阴违,即便再如何雄才大略,也不可能治理好天下。
皇权至高无上,但並非始终如此。
这一次,丝绸天路,彻底牵动了所有重臣的神经,將群臣的力量凝成了一股绳,真正直面徐祖,乃至始皇帝!
决不能再让李砚知肆意妄为下去了,再这么下去,保不齐过两个月,他就能復甦旧神,奴役人间。
谁也不敢冒这个险。
就算徐祖为他遮风挡雨,都不行!
“诸位,旧神復甦,不是靠一个人就能做到的。”良久,徐祖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,
“我等再如何把头埋沙子里,自以为旧神时代已经过去,人族必定大兴,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。”
“那就是,旧神並非死了,们始终都存在。”
“我那关门弟子虽然已经走上神路,但在泰山封禪之时,几乎自毁才將天上之神阻拦在外,在场大部分人应该都见过。”
“当初,更是在彭县亲手磨灭了一尊旧神他与旧神势同水火,又怎会助旧神復甦?”
“我让他做的事,不仅不是为了復甦旧神,而是为了让人间旧神彻底陨落,真正为大夏撑起一片天。”
御史大夫对这样的回答並不满意,“即便如徐祖所言,李砚知本意是为了大夏百姓,
但不可否认,他这样的做法,很容易让旧神復甦。”
“事与愿违的情况,並非不可能发生。”
“若真有旧神因为他的鲁莽举动而復甦,这样的责任,恐怕谁也担不起!”
徐祖缓缓起身,粗布麻衣悄然垂落,他朝始皇帝拱了拱手,而后看向下方一眾大臣“诸位,若有旧神因此復甦,老夫拼出一条性命,也会出手將旧神镇压回去。”
“若做不到定会承担一切罪责,自裁以谢天下!”
话说到这份上,即便是御史大夫也说不了什么了。
他当然还有话,那就是因旧神復甦造成的百姓伤亡和损失,又该如何?
徐祖的一条命就能抵得上那么多条人命吗?
但他知道,不能再说了。
徐祖已经退让了,这是这么多年以来,屈指可数的退让。
因为他的那名关门弟子。
如果再逼迫下去,对方直接选挑子,那就真完了。
没了徐祖,大夏也不可能支撑下去。
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明白,徐祖能跟他们讲道理,还在讲规矩,最好要受著。
否则,这大夏朝堂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。
此次徐祖甘愿退让,那就是巨大的胜利!
北境战场隨著时间推移,北域蛮夷的进攻越发凶狠。
在三境大方士互相博弈,无法分出精力,扫荡地面战场的情况下,战场的廝杀不仅没有丝毫缓解,反而越来越惨烈。
规模超出想像的的普通士兵,还有大量初境方士和二境方士,在漫长的边境战场上搏命。
每时每刻都会產生巨大伤亡。
这片战场上,二境便属於顶尖战力了。
可就算这样的顶尖战力,在面对数万乃至十万普通士兵匯聚成的大军时,依然要暂避锋芒。
朔方郡、燕北郡、雁门郡、龙城郡—.—·
最靠近北境气运屏障的郡县,化身为恐怖的绞肉机,就算是二境之间的廝杀,都是常態。
不是大夏二境方士陨落沙场,就是二境北狄人被砍掉脑袋。
鲜血一层一层覆盖在大地上,一片暗红。
龙城郡,
龙城,
作为最靠近边境的核心城池,早在建城之初,便建设成为了一座军事重镇,成为守护北境的重要屏障,同样也是廝杀最惨烈的几处战场之一。
十丈高的青石城墙,歷经风沙侵袭,只留下浅浅的印记,对足有一丈三尺厚的城墙而言,並无任何影响。
但自从北境气运屏障鬆动后,龙城爭夺战便正式打响,
北狄想要夺取这处前出重镇,作为南下的跳板,只要攻下这座北境重城,便可以在北境战场撕开一道口子,南下便是大片沃野,最適合重甲骑兵精锐衝锋。
而大夏自然不可能任由对方侵占,前后投入兵力超过二十万,其中方士达到三万。
双方围绕著这座屹立了数十年的巨城,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。
前后大小战斗,在短短数月时间里,已经超过百场。
大到超过十万的攻城战,小到千余人的袭扰火攻,
龙城厚重如山岳般的城墙上,如今已经斑驳一片,暗红色的血跡几乎將龙城染了个遍墙面上更是布满了的痕跡。
有刀劈斧凿的伤口,也有巨石轰撞留下的坑洞。
城中百姓,在守城將领的指挥下,继续对城墙加固加厚。
叮叮噹噹的敲打声,日夜不停,不绝於耳。
北城墙,百姓在搬运石块的时候,都不自觉看向站在城墙上的那道身影。
那是一个背负剑匣的年轻人。
不少人还记得,这个年轻人在刚来这里的时候,还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。
在经歷了半个月的守城战后,那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不见了,转而变成了一个杀气腾腾的杀星。
可就是这样的杀星,却让所有百姓都安心无比。
在北狄人发动超十万人的攻城战中,他一人仅仅只配合八百守城士兵,在北狄进攻最激烈的北城墙,坚守了半个时辰,死在他剑下的北狄人,超过八千。
应是为大批土兵贏得了喘息时间。
从此,整座龙城都在传颂著他的威名!
城中百姓,都知道了,他是道家子弟,名为商灵真。
九月的北境,气温开始转冷,日夜温差极大。
商灵真站在北城墙上,眺望北方。
此时的他,再也没了当初在奉阳学宫的白净书生气,那身白袍换成了紫红色,这样就算沾了血,也不容易看出来。
歷经风沙与战场廝杀后的脸上,多了一丝沧桑,在他的左侧脸颊,一道直掠左耳的伤口清晰可见。
这是被一名二境北狄弓兵,燃烧自身精血偷袭所致,只差一点点,就能把他的脑袋射穿。
商灵真留下了这道伤痕,时刻提醒自己在战场上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,要不然就算自已是道子之上,也要在战场上饮恨。
他听著下方传来的百姓敲打石块的声音,只觉得比在山门里诵读经典时,还要让人心静。
募地,
商灵真看向北方的眼神瞬间一凝。
咚.
咚..
厚重的钟声在肃杀的风沙中传开。
鏘鏘——.
铁甲摩擦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,不断有大夏土兵,还有支援的方士衝上城墙。
商灵真眯著眼,看著北方大地天际交界处,那一字排开的北狄轻骑兵。
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迅速席捲而来。
越来越多的北狄骑兵映入眼帘。
惨烈的杀气甚至將漫天风沙都给搅得粉碎。
“狗日的北狄蛮子,又来了”身旁的二境方士唻了口唾沫,“看样子,恐怕不会少於三万!”
商灵真背上的剑匣,似乎也察觉到了空气中流淌的杀气,开始微微颤动。
他拍了拍剑匣,不知是安抚剑匣的躁动,还是按捺自己心中的杀意。
北狄骑兵浩浩荡荡,在疆场上肆意狂奔,漫山遍野。
风沙几乎遮蔽了半边天空。
为首的骑兵已经衝到城墙前不过三百丈,后面的骑兵还在十里开外狂奔。
“商灵真!出来一战!”
就在所有人都以为,这將又会是一场守城战时,在躁动的狂风中,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悍然而至。
一个满身横肉的壮汉,骑著一匹高头大马,肩上扛著两柄厚重的大砍刀,排开一眾骑兵,走向北城墙。
“听说你是南夏中赫赫有名的天才,我乃北圣山弟子,名铁戊图,最擅杀南夏天才!”
“无论你输贏,十日之內,我白狼部大军不会有一兵一卒南犯!”
“商灵真,你可敢下来一战!?”
他说著从马背上挑起一个黑布包裹,隨后直接拋向北城墙,“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,
你肯定会喜欢!”
“膨!”
商灵真一手接过黑布包裹,双眸猛然一愜,黑布散开,露出了一颗血污乾涸的头颅。
这头颅的主人,商灵真见过!
赫然是.兵家蒙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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