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士欺天 - 第309章 始皇帝的选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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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309章 始皇帝的选择
    嗒嗒的马蹄声,在街道上响起,身披重甲的铁骑兵率先在前面开路,三千铁骑披著黑雾般的杀气,庄严而又肃穆。
    之后便是旌旗隨风招展,浩大的皇帝仪仗捲起无边金色气运,如同仙神在人间行走。
    仅仅只是开路铁骑兵以及皇帝仪仗走过,便了大半个时辰。
    旁观百姓以及万千方士,尽皆心潮澎湃,目眩神驰。
    帝四周蒙著层层金色轻纱,其中端坐著一道看不清面庞的身影,然而当他出现的剎那,四方天地都要为之敬拜。
    虽端坐於凡间琴驾,但却似乎连整座天地都在他的掌控之下。
    两侧的屋楼之上,有人影憧憧,眾人在亲眼目睹始皇帝出巡的盛况,不由得感到自身的渺小与卑微。
    哪怕世人皆知,始皇帝无法修行,只是一个普通人,然而他们这些超凡脱俗的方士,
    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始皇帝,都忍不住下跪拜服。
    街道两旁的百姓哗啦啦跪倒一片,以示尊崇。
    “这·就是始皇帝啊”远处的采仙坊望月楼上,有人透过窗户远远看著始皇帝御,忍不住讚嘆,
    “大丈夫,当如是也——”
    其身旁的同伴闻言,下意识想要阻止他出声,“此话可不兴说。”
    “只要涉及始皇帝,便极有可能引动气运,很可能会遭人间气运反噬———“”
    与此同时,靠坐在采仙坊小庭院里的东家,不禁抬头看向望月楼,“蔓枝,住在望月楼上的是哪家贵人?”
    在一旁服侍的黎蔓枝微微思索,“好像是项家的一位公子,不过这位公子之前从未在外扬过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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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项家——?”东家红唇轻触杯盏,“有点意思—”
    她放下酒盏,而后缓缓起身,如月季般娇艷的红色袍子拖曳著地面,在边缘露出些许白嫩,黎蔓枝下意识低下头移开目光,不敢多看一眼。
    “蔓枝,你怎么这么怕我呢?不想看么?”东家挑起黎蔓枝娇嫩的下巴,红唇轻吐。
    黎蔓枝心跳加速,最后只能闭上双眼,“东家,不要再逗弄奴婢了——”
    东家伸手,顺著黎蔓枝的衣袍缓缓滑下,但目光却仿佛隔著数条街道,看到了盛大的东巡队伍,娇艷欲滴的红唇微微勾起一抹笑意,
    “这个小傢伙,倒是挺有意思跟著始皇帝东巡,还要带著女子一路同行。”
    帝攀之后,又是大片大片的仪仗旗幡哗啦啦捲动。
    接看才是隨行官员的车驾。
    其中一辆宽的马车上,李砚知靠著车厢,轻轻握住伍思卿的手腕,炼化著那股冰寒的神性。
    当时师姐为了冰封住他体內的六道旧神意识,直接將心臟中对神性的封禁全部衝破,
    几乎抱著必死的决心。
    如今,她沉睡昏迷,冰寒神性完全不受控制,只能靠他炼化神性,再配合她身上的九品分祭坛,才能保证生机不会神性侵蚀。
    只有將这股冰寒神性消耗一些之后,再重新封禁,她才能重新甦醒。
    李砚知掀开马车侧窗帘,看著外面跪倒一片的百姓,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乾国祭拜的场景。
    这时,清风拂过。
    马车微微一沉,李砚知看过去,商黎悄然坐在马车另一端,手里拎著一个酒葫芦。
    “师兄怎么喝起酒了?”
    商黎往嘴里灌了一口酒,无奈摇头,“最近事情有点多,烦得很。”
    “因为泰山封禪?”马车轻轻摇晃,李砚知问道。
    商黎点了点头,“因为这件事,我跟你二师兄吵了两架。”
    “二师兄反对泰山封禪?”
    “是啊-你二师兄对旧神恨之欲绝,他这个人也有点轴,现在脑子转不过弯来,怎么说都没用。”商黎靠在车厢上长舒一口气,感慨道“偏偏老师也不跟他好好解释,他被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带偏了,不断给始皇帝写奏摺,这几日钦天宫里的日子可难过的紧。”
    李砚知似笑非笑道,“三师兄就没什么要问我的?”
    商黎看过来,“我问了作甚?事情是你提出来的,但最后肯定要经过老师和始皇帝的认可,他们才会推行。”
    “总不能他们都被你蛊惑了吧?真要那样,干嘛还苦哈哈去推动泰山封禪?直接坐上帝位或是在暗处执掌朝纲岂不是更轻鬆?”
    他的这个说法倒是稀奇,但的確也能解释得通,李砚知都忍不住笑了,“师兄的理解倒也不是没道理。”
    “但愿此次东巡,以及泰山封禪,不会出什么岔子。”
    商黎摆了摆手,“放心吧,此次东巡,老师也会全程跟隨,谁敢在这时候作妖?”
    “就算全天下方士一起围攻始皇帝驾,老师也能让这些人有来无回。”
    “要是有旧神袭击怎么办?”李砚知问道。
    “你忘了始皇帝手中的祖龙人皇剑?有那柄剑在,旧神来了也是死路一条!”商黎解释道,
    “只要老师和始皇帝在一块儿,大夏境內的危险对他们而言,都只是一盘菜,还不够他们分的。”
    商黎的话,也得到了印证。
    始皇帝的东巡队伍极为庞大,除了开路的三千铁骑兵之外,龙甲军也在道路两侧来回巡逻清洗。
    除了东巡的速度稍微有些慢之外,一路上倒也没生出什么波折。
    始皇帝路过一些县乡,都会停下脚步,巡视各地民生,虽是在东巡的路上,但大夏的政事並没有受到太大影响。
    只是將朝堂移到了的路上而已。
    不过倒是苦了那些朝臣,反对泰山封禪无效,还得捏著鼻子配合。
    现在又要隨时隨地处理事务,陪著始皇帝巡视沿途各地,比在奉阳城的时候,辛苦了不知多少倍。
    一个月后,
    东巡队伍一路浩浩荡荡来到泰山山脚。
    山脚村庄中的百姓,纷纷前来参拜。
    因为始皇帝要来,再加上要修建仪道,村庄也被顺道重新修整了一番。
    这与在东巡路上看到的村庄,完全不同。
    这些百姓见到始皇帝的琴驾后,一个个兴奋地磕头跪拜。
    村里的青壮年也被徵发修建祭坛仪道,但朝廷不仅发了工钱,每天提供的饭都能吃得饱。
    村子恨不得把娃娃都送上去。
    而且村庄的重新修,一分银子也没让他们,
    如今看到始皇帝,村民们焉能不感恩戴德?
    始皇帝没有下琴驾,此地村庄经歷过修整,那些办事的傢伙肯定不会在这里出么蛾子,想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。
    他让隨行大监去传了旨意,免赋三年。
    听到村庄还免赋三年,眾多村民连声高呼万岁,不断朝始皇帝的驾磕头。
    仪仗队伍越过村庄,最终在山脚仪道的开始之处停下。
    大监带著始皇帝的旨意,前来寻李砚知,“陛下命彭县子儘快开始准备泰山封禪。”
    李砚知接了旨意,伸了伸懒腰,长出一口气,在马车上待了一个月,总算到泰山了。
    很快,就有一大帮人在奉常的带领下,过来找他。
    “接下来泰山封禪仪程,我等皆受彭县子命令行事。”奉常朝李砚知抱拳行礼。
    他对李砚知的观感,从最开始因定法而產生的钦佩,到泰山封禪时的不满,但帝命已下,他万不敢违抗。
    李砚知將整理好的卷宗分发下去,“诸位大人,接下来的泰山封禪,按照此仪程安排布置下去即可。”
    “另外还需太史令推算天象,选定吉日。”
    奉常点头,“此事我会吩咐太史令。”
    眾人捧看泰山封禪卷宗告辞。
    庞大的仪仗队伍驻扎在泰山山脚,很快便开始忙活起来。
    龙甲军继续在泰山之上清扫每一处角落,以防出现任何影响封禪的意外。
    而大量仪仗人员,在奉常以及太史令的指挥下,开始布置泰山封禪的一应安排。
    大到礼器祭品,玉金册,小到沿途要洒落的黄土,升烟要用的柴-所有东西,都需要一遍遍確认,確保不会出现任何错漏。
    谁要是在这种大事上犯错,掉脑袋都是轻的。
    到了次日,
    太史令选定了最近的一个吉时,那便是在三日之后。
    始皇帝亲手在圣旨上確定泰山封禪大典的时间,整座泰山从此刻开始,便似乎笼罩上了一片朦朧气运。
    这气运,始皇帝和徐祖可以清晰感受到,不是他们身上聚拢的气运,而是天地间自生的气运。
    换而言之,仅仅因为確定泰山封禪的吉日,人间气运便增长了一分。
    始皇帝在帝攀上看著气运变幻的泰山,坚毅英武的脸上显露出些许笑意,“现在我有点相信,这次泰山封禪可能会有好消息了。”
    徐祖也笑了笑,“只要能对大夏对陛下有益,便不辜负这次规模盛大的东巡封禪。”
    “事到如今,老朽应该也能问了,陛下到底想在这次泰山封禪上做什么?”
    始皇帝低下头,继续看向面前的奏摺,嘴角带著淡淡的笑意,“等到时候,徐祖就知道了。”
    三日时间一晃而过,
    泰山封禪当日,
    晴空万里,初春的气息在天地间迴荡,万物竞发勃勃生机。
    偌大广的泰山四周,经过这三天,人间气运聚拢的越来越多,半山腰上还有气运云雾流淌,將整座泰山变成了一片人间仙境。
    旗幡在风中飘舞,发出哗啦啦的声响。
    始皇帝一袭黑金帝袍,走下帝,而后在数万精兵的跪拜下,向一道迈出第一步!
    从今时今刻起,泰山封禪正式开始了。
    与此同时,高空之上金光大放,仿佛整个人间都在因为始皇帝的泰山封禪,而欢呼雀跃。
    啪嗒。
    啪嗒。
    始皇帝的脚步並不快,每一步都走的沉稳厚重。
    隨著他一步一步走向泰山仪道,天地间的金色气运开始疯狂涌动,从四面八方匯聚而来。
    剎时间,一道金色气运光柱拔地而起,从下方看,似乎撑住了整座天空。
    始皇帝每落下一步,两侧的仪仗人员,就会隨之跪下。
    在所有人恭敬的注视下,始皇帝走上了仪道。
    轰!
    轰!
    虚空中似乎有雷霆滚过,气运金柱越发凝实粗壮。
    此时泰山山顶,已经在黎明时分点燃了松柏檀木,烟气通天为信,告天临坛。
    此为柴升烟。
    始皇帝在眾人的注视下,走进瀰漫著气运云雾的仪道,缓缓朝山顶走去。
    在他身后,文武百官,祭拜仪仗,亦步亦趋。
    庞大的祭拜队伍,在仪道上宛如一条游龙,绵延不绝。
    李砚知也在队伍之中,甚至排在了队伍最前列。
    而徐祖则走到始皇帝的后侧方,距离始皇帝仅有五尺,再往后数丈,才是祭拜队伍。
    始皇帝本就是肉体凡胎,还要从山脚爬上山顶,所以速度並不快。
    徐祖想要帮忙,但却被始皇帝拒绝了,此事事关国运,岂能假借徐祖之手?
    时间一点一滴流逝,仅仅只是登山至五色祭坛,便了近半天。
    李砚知余光扫过后方队伍,发现队尾还在气运云雾中,浩浩荡荡排了不知有多远。
    等到所有人跪在祭坛前,又过去近一个时辰。
    高山的风凌冽而又刺骨,吹得眾人身上的祭典衣衫猎猎作响。
    “初献”奉常洪亮的声音,响彻云端。
    轰隆隆——.
    话音未落,气运金柱便开始隆隆震颤,不断向外扩张,
    始皇帝一手搭在祖龙人皇剑的剑柄之上,庄严肃穆,身上笼罩著无尽的人间气运,仿佛背负著一座大山,缓步走上五色祭坛。
    奉常高亢道,“苍璧礼天,黄琮祭地,太牢三牲奉苍生————“
    话音未落,天地间陡然一暗,似有乌云在泰山山顶匯聚。
    听到奉常的祭文,李砚知面色陡变。
    改了!
    祭文的內容被始皇帝改了!
    太牢三牲应该是供神明!
    但现在却变成了奉苍生!
    轰!
    李砚知脑海中陡然掠过一个念头,旋即便好似惊雷劈落,整个人浑身都在战慄。
    他猛然抬头,看向走上五色祭坛的始皇帝的背影,眼神中满是震撼。
    按照最开始的推演,封禪最终可以用人间气运封神。
    如果要封神,在最开始的祭文中,就该有所展现,这样才可以借始皇帝之手,匯聚人间气运救封神明。
    可现在,始皇帝却將供奉神明,改为了供奉苍生。
    换而言之,有没有一种可能,始皇帝的確要封神,但他要救封的神,不是所谓正常意义上的神,而是要为天下苍生谋一条神路!?
    始皇帝!
    这就是始皇帝!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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