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士欺天 - 第94章 郡考(下),初闻奉太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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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94章 郡考(下),初闻奉太一
    “郡考第二项,教諭现场授课考核。”
    眾人重回辩经台。
    十名接受现场授课的孩子已经准备就绪。
    项庆朝一直在这里准备的第三名郡城考官点点头,而后冲四周朗声说道,
    “这十名学子,是我等精挑细选的考核之人。”
    “他们每个人曾跟隨数名方士修炼,或多或少出现了修行杂症。”
    “诸位轮流登台授课,若能助一名学子解决病症,可得丙等,襄助学子数量越多,评等越高。限时半个时辰。”
    “请诸位心怀医者之仁,教諭之责,谨慎行事。”
    他翻开名册,“请第一位教諭登台————-王衡。”
    王衡深吸一口气,而后缓缓吐出,在眾人的轻声议论中,缓缓走上辩经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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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今年这次郡考,看起来和往常不太一样啊。”
    “可不是吗?谁能想到这次让教諭直接解决病症?”
    “这可不好考啊,一张白纸好下笔,现在这些孩子因修炼出了问题,相当於要在一幅已经失败的画上落墨,將这副画起死回生。”
    “这对教諭经验的要求极高,而且还要精通病理。”
    “不好办啊—”
    辩经台上,
    三名考官高坐其位。
    右侧考官看向项庆,“项大人,您觉得他们能完成这次考核吗?”
    “今年郡钦天寺下发的考核,可比之前难了一个层次。”
    项庆从左侧考官那里接过这十名孩子的情况卷宗,仔细翻看,“这是从奉阳直接下发的考核標准。”
    “大夏方士数量还在增多,但底层教諭的质量却堪忧。”
    “比如这彭县的蒙乡学堂,之前换过好几个教諭方士,不仅没有把官办学堂办好,反而导致很多孩子染上修行病症。”
    “朝廷也注意到这种情况,如今要从单纯追求强者数量,转变为提升底层民眾实力上来。”
    “以前那种图教授,成与不成全看运气的授课方式,必將被逐渐取缔。”
    他看完卷宗,递给右侧考官,轻嘆一声,
    “这十个孩子的情况很典型,我等要做好准备,万一出现问题,要及时施救,绝不能让病症恶化。”
    右侧考官点头,迅速翻看卷宗,眉头也紧紧起。
    “的確很典型,不仅修行体系不一致,而且还都跟著不同方士修行,结果越练越差。
    北“再这么下去,身体就垮了。”
    他看完一遍之后,再仔细琢磨,“按照这个標准,这次郡考琅琊郡的情况恐怕不会很理想。”
    “就算是郡城那些甲等学堂的教諭,短时间內怕也治不了几个。”
    “项大人,此次考核治几个能得甲等?”
    项庆目光始终盯著王衡的动作,“若能治好三个,可得甲等;缓解病症超过五个,也能得甲等。”
    “时间毕竟还是太短了啊”右侧考官摇头道。
    他也將目光转向了王衡身上,“有这种时间限制,最好还是一个一个仔细研究。”
    “此人这般急躁心切,想过问所有学子,最后只会是首尾不能兼顾,颗粒无收。”
    “怕就怕还把人给治坏了。”
    项庆点点头,“奉阳那边提前做过测试。”
    “大部分身居甲等学堂的教諭,也只能完全治好一两个,剩下或多或少能缓解三四名学子的病症。”
    “但有一人,在半时辰內,治好了六个!”
    左侧考官闻言,难以置信地看过来,“这,怎么可能!?”
    “我们也都是教諭出身,对此等难度很清楚,治疗修行病症极为不易,哪怕是我们,
    也不敢说能治好五个。”
    项庆也有些感慨地摇头,“此人身怀特殊方术,可以看穿皮肉筋骨。”
    “而且对自己的修行之法有极为深刻的理解,且行事霸道。”
    “他直接废掉了所有学子的修行之法,强行换上自己的修行体系,硬生生在半个时辰內,治好了六个,剩下四个也都在一个时辰內治好。”
    “只是整个过程,让旁观坐镇的考官看的胆战心惊,若不是有三境大方士压阵,恐怕在半途就要被拦下了。”
    “即便治好,那几个学子也虚弱无比,需要半个月时间调理恢復。”
    另外两名考官光是听了那人的救治之法,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
    直接废除!?
    强行更换!?
    何人如此霸道?
    他就不怕出错吗?
    期间要是有半分出错,恐怕就不是治好六个人了,而是直接把十个人全都害死。
    “治好之后还需要半个月恢復?那如何判定已经治好?”左侧考官不解问道。
    项庆解释道,“那些学子在考核时咳了几大口血,后来虽然虚弱,但再次运转此人功法后,並未有任何不適。
    “之后此人为了证明已经治好,现场餵这些学子吃大药,那十名学子服药之后,再次运转功法,依然没有半点问题,这才被判定为治癒。”
    两名考官感觉像是在听天书。
    什么人敢这么大胆?
    已经强势到这种程度了吗?
    “项大人所言之教諭,所谓何人?”右侧考官咽了咽喉咙,出声询问道。
    “奉太一。”项庆缓缓吐出三个字。
    饶是他,在提到此人时,都忍不住露出一丝感慨与神往,“当今大夏,最接近初境极限的年轻方士。”
    “明年的初境章台主,將会坐镇初境辩经台。”
    “哪怕往前一直追溯到方士诞生之初,他也是无可辩驳的初境第一。”
    “真正的前无古人!”
    两名考官呆坐在高位,好似被惊雷劈中,甚至连思考都忘了。
    什么人,竟敢有如此评价?
    前无古人!?
    奉太一!
    这个名字仿佛有什么莫名的魔力,闻之便让人心惊肉跳,
    “项大人,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此人?”右侧考官缓了好半天,终於还是忍不住询问道,
    “当今天下的三大初境极限,不是由徐祖、五斗道教,以及龙虎山开闢出来的吗?”
    项庆始终都在注意著王衡的动作,
    “徐祖在方士体系中走的最远,五斗道教袭承旧神,龙虎山道法则是天下诸多洞天福地隱世教派中的者。”
    “但奉太一集各家所长,之后更进一步,开创了属於自己的法。”
    “之所以外界不传其名,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法还未完善,另外徐祖也有庇护之意,
    所以一直在奉阳学宫闭关。”
    “直到今年年中,方才走出学宫。
    他说到这里的时候,甚至都没发现自己语气中的些微颤抖,
    “因为他觉得,从此之后初境他为尊,天下將再无人可超越他。”
    “明年年初的万仙来朝,就是他登临古往今来初境第一,昭告天下的最佳时机。”
    大夏除了始皇帝外,竟然还有如此气吞天下的人物吗?
    此人的所作所为,就好像要登基一样。
    始皇帝怎么会充许这种人存在?
    两名考官心中有万般惊骇,千种疑惑。
    “徐祖他老人家,也默认了?”左侧考官的心神都在摇曳,“他就不怕有旧神残部心怀不轨,要剷除奉太一?”
    他们不怀疑项庆的话,因为项家老祖,乃是和徐祖共同建立奉阳学宫的元老,消息来源不是他们能想像的。
    可从项庆的话中,明显透露出一个信號,那就是上面不准备再遮掩奉太一的光芒了。
    换句话来说,那就是奉太一已经准备要走到台前了。
    可是,他有承担风暴的能力吗?
    项庆回想起自家老祖说出这件事时,自己的失態。
    他幽幽说道,“七月,奉太一走出奉阳学宫,一剑斩二境邪方;八月北上,五剑斩匈奴三境。”
    “至此徐祖亲封:古往今来初境第一。”
    “他的『奉”姓,乃三年前功法小成时,由始皇帝下旨亲封,换而言之,他是奉旨做这天下第一的。”
    轰隆隆—·
    项庆此话一出,仿佛虚空生雷。
    两名考官再也说不出话来,只是无意识地张了张嘴,若不是此时还在郡考,他们恐怕早就失了魂,从高位上滑落下来了。
    如此人物!
    如此人物!?
    放眼天下,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。
    大夏天骄一年只能进一个月的奉阳学宫,此人却能在里面常年闭关。
    始皇帝赐姓,徐祖亲封。
    如此人物,简直闻所未闻!
    项庆轻敲案台,“二位不必为此失神,专心眼前考核罢。”
    “是。”两名考官点头,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,转移到现场考核之上。
    沙漏落尽,
    王衡最终还是颓然低下了头。
    项庆起身,亲自查验,最终宣布,“参考教諭王衡,轻微缓解病症二人,不合格。”
    辩经台周围的方士们,也在跟著嘆息。
    “太难了,区区半个时辰,谁能治得好?”
    “王衡已经尽力了,不仅详细询问每个人的修行习惯,以及病症特徵,还亲自尝试,
    依然无济於事。”
    “今天的这项考核,怕不是要全军覆没。”
    “下一位,张季。”
    张季闻言,轻轻搓了搓自己的脸,走上辩经台。
    他走到第一名学子前,伸手搭在了此人的手腕上,挤出一抹笑容宽慰道,“不必紧张,平復心神。”
    那学子虽然不抱有任何期望,但在张季的笑容下,还是点了点头。
    项庆回到高位,见到张季的动作,微微点头。
    左侧考官也从方才的震撼中缓过神来,將注意力放在了张季的治疗上,
    “此人应当是通医理的,兴许能有些效果。”
    右侧考官抽出张季的过往档案记录,“不错,此人在成为方士前,是一家医馆的学徒。”
    “担任教諭方士已有七年,经验丰富,如今还是彭县初境序列中,排名第十的序列癸子。”
    “情况应该会好些。”
    辩经台上,张季搭脉之后,又不时伸手点在第一名孩子身上,並耐心询问情况。
    之后亲自示范一些动作,“来,跟我学。”
    那孩子在学完之后,又说了自己的感受,张季点点头,又做出几个动作,让孩子跟著学。
    时间一点一点过去。
    张季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    辩经台下的围观方士,紧张的也呼吸都要屏住了,生怕打扰到张季。
    两刻钟后,张季眉头微皱,走向第二名学子。
    但很快,仅仅只过了数十息后,张季便走向下一个孩子。
    再一刻钟,他擦了擦额头的汗,看了一眼沙漏,恨恨咬咬牙。
    时间已经所剩无几。
    张季走到第四名学子跟前,有些急切地把手搭在此人手腕上,可那学子却能明显感觉到张季的手,都在微微颤抖。
    我不能败,我决不能败!
    张季在心底吶喊。
    这是他的强项,若不能在这里拿下甲等,这次郡考对他而言,就將是一场灾难。
    往后他还怎么从彭县这个泥潭爬出去?
    他什么时候才能走进琅琊郡?
    他不能输!
    高位上,
    项庆缓缓摇头,“此人心急了,现在还有病急乱投医的跡象,隨时准备出手。”
    沙漏中的细沙,不急不缓地流逝。
    张季尝试两次无果,一咬牙,重新回到第三名学子跟前。
    “来,跟我做这个动作——”
    第三名学子愣了一下,但还是很快跟上张季的动作。
    之后,张季直接伸手,点在学子后背脊柱的位置,“注意这个地方,继续“”
    学子点头,继续按照张季的指导,做出对应的动作。
    张季来不及擦掉额上滑落的汗珠,一双眼睛似乎都充血了。
    他的指尖点在学子脊柱上,仔细感受皮肉和骨骼的变化,情不自禁舔了舔乾裂的嘴唇,余光又扫了一眼沙漏。
    最后屏住呼吸,指尖微微用力,刺向脊柱关节。
    “住手!”项庆面色陡变,瞬间消失在高位上。
    与此同时,
    “咔嘧。”
    异变陡生。
    正好好做动作的学子,突然双腿一软,直接倒在地上,痛苦大喊。
    张季大惊失色,刚要伸手,却被已冲至身边的项庆一把抓住手,“本官让你住手!”
    “你且滚下台去,这里由本官接手!”项庆伸手抚向那学子后背。
    下一瞬,一缕缕肉眼可见的天地元气,在眾人的惊呼中,向学子聚拢而去。
    半响后,项庆紧感的眉头微松,但神色依然不见轻鬆,
    “参考教諭张季,不顾学子安危,强行医治,致使学子重伤,本次考核不合格。”
    他盯向面色惨白的张季,厉声道,“考核之初,我便说过,要心怀医者之心,教諭之责。”
    “你心浮气躁,只为考核评等-我情愿你与王衡一样,小心谨慎,寧愿承认自己治不好,也不敢胡乱医治。”
    此番话说出来,台下寂静一片。
    无形的压力,好似一座大山笼罩四周。
    说话间,项庆的手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孩子后背,他朝辩经台下急声吩咐道,“来人,
    快將学子送至医馆,我的元气只能稳固一时——”
    话音未落,
    辩经台下,
    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骤然打破重压,“大人,绝不能动这个孩子,否则很有可能落下残疾!”
    “这个病症,我能治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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