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0年代:我有一个商店 - 第607章 保命要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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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607章 保命要紧
    凛冽的北风卷着碎雪掠过周家庄的土坯墙,周益民踩着结冰的石板路,三步并作两步往老支书家赶。
    袄下摆被风掀起,灌进领口的寒气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,但掌心握着的电话听筒余温尚存,提醒着他事态紧急。
    推开老支书家的木门,灶膛里的柴火正噼啪作响,火星子顺着烟囱往上窜。
    老支书坐在炕沿,旱烟袋在掌心反复摩挲,烟锅里的灰烬积了老长一截。
    “老支书!”周益民跨进门槛,呼出的白气在屋内凝成细小水珠。
    “钢铁厂那边后天就来车,不过装车时间只有两小时!”
    老支书的烟袋“当啷”一声掉在炕桌上。
    他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拍在炕沿,震得煤油灯都跟着晃了晃:“两小时?!”
    老支书就在想,两个小时有点紧,不过咬咬牙,还是能完成,顶多就多派些人手,和早点开始采摘就行。
    “益民,现在时候不早,不如就留下来吃饭?”
    周益民谢绝了老支书留他吃饭的邀请,转身踏入冰天雪地。
    寒风裹挟着零星的雪粒子扑在脸上,周益民裹紧袄往家走。
    路过村头老槐树时,突然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。循声望去,来福带着几个年轻人正围着在一起。
    “来福,你们这是捣鼓啥呢?”
    来福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,转过身看见的是周益民,十分热情:“大哥!”
    他抓起脚边自制的冰嘎,铁头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故作轻松地晃了晃:“大哥,我们准备玩抽冰嘎,你要一起吗?”
    抽冰嘎,又称打陀螺、抽冰猴或打冰嘎,是中国东北地区流传的传统儿童冰上游戏。
    该游戏玩法为用鞭子抽打木制冰嘎使其在冰面旋转,通常包含竞速、碰撞等竞技形式。
    据史料记载,抽冰嘎起源于清朝,最初盛行于贵族子弟间,后传入民间。
    作为冬季特色娱乐活动,抽冰嘎在东北天然冰场广泛开展,兼具竞技性和趣味性,至今仍受民众喜爱。
    抽冰嘎的核心道具为木制冰嘎,通常为圆形尖底结构,底部嵌有铁钉或圆铁珠以减小摩擦。
    冰嘎中部有一圈凹刻,用于缠绕鞭绳。
    游戏时,玩家将鞭绳绕于凹刻处,置于冰面甩动后持续抽打,使冰嘎保持旋转。
    常见的玩法包括比拼旋转速度或时长,以及通过碰撞使对方冰嘎停止
    身后几个少年憋红着脸,把藏在身后的牛皮带鞭子攥得更紧。
    周益民目光扫过车厢里露出一角的木板,又看向少年们躲闪的眼神,最终落在来福冻得皲裂的手背上。
    他呵出白雾搓了搓手,笑道:“我不玩,你们玩吧!不过玩归玩要注意安全。”
    说话间,他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冰嘎,金属尖锥在掌心沉甸甸的:“冰面裂缝多,千万别往湖心跑。”
    来福连忙点头,后槽牙咬着下唇几乎要出血——车厢里藏着的分明是改装的爬犁零件,本想瞒着大人偷偷试验,这下差点露馅。
    见周益民转身要走,他脱口而出:“大哥放心!我们就在村口冰面玩!”
    “来福,晚上过来吃饭!”周益民的声音被风送过来时,少年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    记忆瞬间涌上来,上次在周家吃到的红烧肉肥而不腻,炖得软烂的排骨骨髓都吸得出油,连白米饭都裹着猪油香。
    他咽了咽口水,声音发颤:“好的,大哥!”
    待周益民的背影消失在雪雾中,来福兴奋地踹了踹身旁发愣的伙伴:“快走!玩冰嘎去了!”
    少年们欢呼着冲向冰面,牛皮鞭子破空声惊起屋檐下的麻雀,冰嘎旋转时带起的冰屑在阳光下闪成细碎的银河。
    斜阳将冰面染成琥珀色时,来福的牛皮鞭还在半空挥舞。
    冰嘎在众人围成的圆圈里飞速旋转,带起的冰碴子溅在裤脚,转瞬凝成白霜。
    “再来一局!”
    同伴的呼喊混着寒风灌进耳朵,他却盯着远处山坳里下沉的日头,心里惦记着周益民的邀约。
    往常这个时候,他非得玩到月亮爬上树梢才肯回家,可今天攥着鞭子的手却不自觉松了劲。
    “我得先走了!”来福扯开嗓子喊,声音在空旷的冰面上荡出回音。
    同伴们发出失望的嘘声,他却顾不上理会,踩着冰面往家跑。
    鞋与冰层摩擦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,呼出的白雾在眼前凝成细小的冰晶。
    推开自家木门时,灶膛里的柴火正噼啪作响,娘在灶台边揉面,面粉扑簌簌落在围裙上。
    “爹!大哥叫我们去他家吃饭!”来福甩掉鞋上的积雪,袄都没脱就冲进里屋。
    周旭强坐在炕头,用布满老茧的手挠了挠下巴:“知道了,洗把脸等着。”
    他嘴上说得随意,却悄悄将补网的动作加快几分,余光瞥见儿子在灶台边转来转去,冻红的鼻尖几乎要贴到蒸笼上。
    暮色彻底笼罩村庄时,周旭强一家四口踩着积雪出门。
    来福走在最前头,脚上的鞋故意踩得“咔嚓咔嚓”响,引得妹妹咯咯直笑。
    路过晒谷场时,他看见小伙伴们还在抽冰嘎,牛皮鞭破空的声响混着欢闹声传来,心里却丝毫不觉可惜——毕竟此刻,比冰嘎更诱人的,是周益民家飘着香气的灶台。
    寒风卷着雪粒子扑在脸上,他却越走越快,仿佛已经闻到了红烧肉的甜香,听见了搪瓷碗碰撞时清脆的声响。
    周旭强家的门帘刚掀开,裹挟着雪粒的寒气便扑进堂屋,却在触及灶台蒸腾的热气时瞬间消散。
    周益民的奶奶正蹲在灶膛前添柴,火星子顺着烟囱窜上房梁,映得来福鼻尖的冰晶簌簌融化。
    周旭强媳妇二话不说,将怀里的来娣往炕头一放,撸起袖子就扎进厨房。
    土灶台上摆着洗净的青菜,水珠在煤油灯下泛着银光,陶盆里泡发的木耳像朵朵黑牡丹。
    她抄起菜刀切葱姜时,刀刃与案板碰撞出清脆的节奏,惊得梁上燕子窝里的雏鸟扑棱翅膀。
    周益民奶奶往热锅里浇下猪油,“滋啦”声中,葱爆香的气味瞬间填满整个屋子。
    “婶子你看这红烧肉!”周旭强媳妇掀开砂锅盖,蒸汽带着色的甜香涌出,肥瘦相间的肉块在酱汁里咕嘟冒泡,肉皮上的油随着热气颤动。
    周益民奶奶用筷子戳了戳肉皮,满意地点头:“火候正好,再焖会儿更入味。”
    两人配合默契,一个掌勺翻炒青菜,一个往灶膛里续着硬柴,火光将她们的影子投在土墙上,像极了年画上的和合二仙。
    里屋的来福早坐不住了。
    他扒着厨房门框,鼻尖几乎要碰到飘出的蒸汽,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。
    弟弟来才攥着他的袖口,小声嘟囔:“哥,我闻见肉香了。”
    妹妹来娣则趴在炕沿,小手指着桌上摆好的碗筷——蓝边瓷碗里已盛好白米饭,饭粒上还卧着块晶莹的猪油。
    周益民却是抱着倩倩,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,而且倩倩已经有一岁多,已经能走路。
    倩倩在前面踉踉跄跄走着,周益民就跟在后面,生怕倩倩走不稳,导致摔倒。
    时间过得很快,当最后一道炖鱼端上桌时,鱼肉破开的瞬间溢出奶白的汤汁,来福感觉口水差点滴在鞋面上,慌忙用袖口擦了擦嘴,却瞥见妹妹亮晶晶的眼睛里,映着餐桌上跳动的烛火与摇曳的菜香。
    八仙桌上的煤油灯将暖黄的光晕铺满桌面,蒸腾的热气在玻璃灯罩上凝结成水珠。
    周益民刚把冒着油的红烧肉端上桌,来福的喉结便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,鼻尖几乎要贴到碗沿,肉皮颤巍巍地裹着浓稠酱汁,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油光。
    来才攥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,盯着砂锅里咕嘟冒泡的排骨,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格外清晰。
    “开动吧!”周益民奶奶的话音未落,来福已夹起颤巍巍的肉块。
    牙齿咬下去的瞬间,软糯的肉皮在舌尖化开,甜咸交织的酱汁顺着喉咙滑下,烫得他直吸气,却又舍不得松口。
    来才顾不上被烫红的嘴唇,迫不及待地啃起排骨,骨髓“咻”地被吸出,油星溅在粗布衣襟上都浑然不觉。
    来娣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碗,白米饭上堆着颤巍巍的鱼肉,奶白的鱼汤裹着米粒,吃得嘴角沾满汤汁,像只偷腥的小猫。
    周旭强夫妇只是笑着夹菜,时不时给孩子们添饭。
    周益民给来福碗里夹了块最肥美的东坡肉:“慢些吃,锅里还有!”
    话音未落,来福已将肉塞进嘴里,含混不清地应着“好吃”
    腮帮子鼓得像塞了核桃。
    来才啃完最后一根骨头,还恋恋不舍地舔着手指,眼睛直勾勾盯着砂锅。来娣捧着空碗,眼巴巴地望着周益民:“大哥,我还能再吃半碗饭吗?”
    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,混着碗筷碰撞声与满足的叹息。
    来福解开袄扣子,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瘫在椅背上,打了个带着肉香的饱嗝。
    煤油灯的光晕里,兄妹三人油光发亮的嘴唇与鼓胀的小肚子,将这场盛宴的欢愉尽数写在脸上。
    跟钢铁厂约定的日子到了,破晓时分,周家庄的梆子声划破寒夜,惊起树梢栖息的寒鸦。
    老支书裹着补丁摞补丁的袄,枣木拐杖重重杵在结冰的石板路上,催促着:“都麻溜些!”
    二十几个村民扛着竹筐、麻布袋,哈着白气往温室大棚赶,鞋底与冻土摩擦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。
    大棚塑料膜上凝结的冰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光芒,老支书掀起厚重的帘子,热气裹挟着泥土与菜叶的清香扑面而来。
    “嘶”二柱扯开袄领口,粗布衬衫瞬间被汗浸湿。
    “比家里热炕头还暖和!”众人纷纷解下围巾、手套,有人甚至挽起了袖子。
    周大辉摸着藤蔓上挂着的青椒,水珠顺着指缝滑落:“这温度,青菜长得能不快嘛!”
    采摘工作瞬间展开。
    张家媳妇踮着脚摘顶带刺的黄瓜,竹筐里很快堆起翡翠般的瓜堆,王瘸子半跪在地上,用剪刀贴着根部剪下油麦菜,鲜嫩的叶片在筐中轻轻颤动。
    周大辉负责搬运,麻布袋装满白菜梆子,压得肩膀生疼,却咬着牙小跑:“老支书说了,装车时间紧,咱得快!”
    老支书握着搪瓷缸站在棚口,浑浊的眼睛紧盯进度。
    当第一缕阳光爬上塑料膜时,他掏出老怀表看了看,烟袋锅子在缸沿敲出急促的声响:“大伙加把劲!再有一个时辰,钢厂的车就该到了!”
    话音未落,棚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,剪刀的“咔嚓”声、菜叶的沙沙声,与村民们粗重的喘息声交织。
    晨光斜射进温室大棚时,周益民掀开帘的瞬间,湿热的菜腥气裹挟着浑浊气息扑面而来。
    棚内雾气氤氲,塑料膜内壁挂满的水珠连成溪流,滴滴答答砸在青嫩的菜叶上。他目光扫过紧闭的通风口,心头猛地一紧麻绳将帘子系得死紧,棚内空气早已凝滞。
    “快把帘子解开!”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,冻僵的手指用力扯动绳结。
    刺骨寒风灌入的刹那,正在采摘的村民们纷纷打了个寒颤。
    周大辉直起腰,额角的汗珠瞬间凝成冰碴,不解地搓着胳膊:“十六叔,冷风吹进来,大家都要冻着了!”
    棚内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,张家媳妇慌忙拉紧袄,王瘸子嘟囔着:“好不容易捂热的棚子。”
    周益民抹了把额头的汗,指着叶片上凝结的水膜:“大伙看这叶子,水汽散不出去,用不了半天就得沤烂。更要紧的是”
    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众人疑惑的脸庞:“咱们在里头干活,呼出的气里有二氧化碳。这东西积得多了,人待久了会中毒!”
    “中毒?”周大辉攥着菜篮的手微微发抖。
    “啥是二氧化碳中毒?”
    “就像.”周益民想了想,从口袋里掏出火机点燃纸片,火苗在密闭的棚内迅速变得微弱。
    “看,空气不流通,火都烧不旺。人要是吸多了这种气,会头晕、胸闷,严重了还会.”
    他没说完的话让棚内瞬间安静下来,只有寒风穿过通风口的呼啸声。
    老支书的烟袋锅子重重磕在门框上:“益民懂的比咱们吃的盐都多!都别嫌冷,保住菜和人要紧!”
    说着他亲自解开另一侧的帘子,刺骨的风卷着雪粒灌进来,却吹散了凝滞的潮热。
    周益民望着重新挺直腰杆的菜苗,提高声音喊道:“冷是冷点,但咱们既护好了菜,也护住了命!”
    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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